感謝大家追到這邊,短斧在這邊正式完結了!
謝謝大家陪伴我度過晚上飢餓的時光XD
也謝謝大家對這系列的支持,無論是推文或是單純追文都相當感謝!
因為之前不想讓文章看起來太多頁而沒有一一回覆大家的推文真是不好意思,
但其實我都有看喔!這一篇的話我會回覆每一個人的!
然後之後還會有一篇番外篇這樣,也許會有延伸的短篇故事也說不定。
總之請讓我再感謝一次追完全部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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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就這樣讓你和查爾希回去工作嗎?」亞契驚訝地問。
愛斯妲從房間門口走進來,端著一盤焗烤雞肉馬鈴薯,一頭棕色頭長髮向後紮成公主頭,她穿著寬鬆的亞麻連身裙,腰際圍著一條潔白的圍裙,她朝安傑羅笑了笑,比那個時候微微豐潤一點的臉上泛著紅暈。
「想念馬鈴薯嗎?」盤子裡裝著切半、挖空然後填上雞肉放進烤箱焗烤的馬鈴薯,愛斯妲夾起一個放進安傑羅面前的小碟子,「亞契不太喜歡,但既然您今天難得來訪,所以我提議偶爾吃一次吧。」
安傑羅卸下隊長職務之後,臉上的表情彷彿變得更加豐富了,他切開馬鈴薯,用叉子叉起一小塊對愛斯妲揚起了嘴角,「比起馬鈴薯,更想念那幾天在木屋裡悠閒的日子。」
亞契苦笑了起來,愛斯妲自從在事發之後來到這片土地後就變得開朗了起來,比起受傷的小動物,她更像是隻黏人的寵物。
艾莉死去那天,他們兩人與查爾希和安傑羅一同被逮捕,但在經過簡單的詢問之後兩人就被釋放了,負責詢問的人似乎不知道亞契就是砍下大小姐手掌的人的樣子。
安傑羅與查爾希則是必須經過公開審判才能決定兩人該如何處置。
在愛斯妲和亞契要離開拘留他們的場所時,安傑羅迅速地將查爾希口袋裡的船票塞進亞契手裡,「快走。」他低聲說。
如果船票被發現在那兩人手上,那兩個人就有被質疑串供逃跑的理由,而亞契與愛斯妲繼續待在這裡也不安全。
亞契拉著愛斯妲在船開走的前一秒上了船,他無法判斷這樣做是好還是不好,只知道這可能是自己此生最後一次看到安傑羅和查爾希了。
他和愛斯妲站在甲板上,目送著自己出生成長的土地越來越遠,那地方也是自己的妹妹葬身之處,或許,自己再也不想回去了。
諷刺的是,現在他與身邊的女孩正要前往那片遙遠的、自己的妹妹一半的人生生活的地方。
那裡的人記得艾莉嗎?記得那個如陽光一樣美好的孩子?
愛斯妲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她纖長柔軟的髮絲隨風飄逸。
他還記得自己與愛斯妲立下的約定,他會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她,一輩子都會愛著她、守護著她,直到自己的生命終結之日。
愛斯妲將頭靠在亞契的肩膀上,兩人一起望著夕陽落在故土之上,然後遁入地平線下。
「其實我也不笨,」安傑羅咬了一口雞肉馬鈴薯,甜甜的滋味在口中漫開,「只是一直把表現機會讓給查爾希那傢伙罷了。」
查爾希的精神因為艾莉的死受了很大的打擊,一直到他歸隊為止,查爾希都處在很混亂的狀態。
他拒絕說任何話,淡藍色的眼睛無神地望著鐵窗之外的天空,全身縮得小小的,蹲在牢房的角落裡。
偶爾,他會對安傑羅露出複雜的眼神,但是那總是在一瞬間,稍閃即逝,在與安傑羅一起被拘留的時候他都保持一言不發的狀態,就算有人問他些什麼,他也只是搖搖頭。
這傢伙的完美主義實在太過分了,安傑羅心中想著,一旦什麼打散了他的計畫,他就會受到傷害。
只是一直以來,沒有人察覺到這個部分罷了。
「就算那傢伙什麼也做不了,我也還是派得上用場的。」安傑羅滿足的嚼著馬鈴薯,那種犬類特有的表情又再度出現在他臉上。
只要學會玩弄民意,就可以在公開審判中殺出一條活路。
在不知道被囚禁了多久之後,安傑羅和查爾希雙手被銬著站上了審判場。
全場一片沉默,準備好要聽兩人的證詞,然而查爾希卻面無表情的盯著裁判官,他仍舊不發一語,彷彿所有的辭彙都從他的身上被剝奪了一般。
安傑羅沉默地望著查爾希,始終等不到他的一句話。
他走上前,站在發言台上,低下頭稍作思考,接著向全場的人們開口朗聲說起話來。
「沒想到你口才還不錯。」亞契說,他勉為其難地吃著愛斯妲放在他碟子裡的馬鈴薯,雖然其實妻子的手藝很好,但是那個味道總是讓他想起自己花了好多年尋找的妹妹,那永遠停在少女時期的妹妹。
安傑羅聳聳肩,他又從大盤子裡面拿了一個馬鈴薯,接著吃了起來。
「人在這種時候都會變得比較聰明的。」安傑羅說。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我是安傑羅,這個城鎮的警衛隊長。」
圍觀的群眾擠滿了整個審判場,安傑羅的聲音在場中迴盪著,群眾安靜的聽著眼前高大的男人說話。
「我和我的同伴,警衛隊副隊長查爾希現在站在這裡,向你們,以及高貴的裁判官們陳述我們的證詞,」安傑羅的聲音不卑不亢,理智而冷靜的這麼說著,「長久以來,我們致力維護這個城鎮的和平,而且也相當成功……」
說到這裡,群眾開始鼓譟起來,那些昔日的夥伴高聲呼喊,要求大家安靜,但安傑羅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下說,「……至少在我們的任期內,之前頻繁來侵擾的盜賊團已經銷聲匿跡,幾乎成為歷史,港口附近的搶劫案件也減少了七成,其他地區更是一件也沒發生,一直以來,我們都竭盡全力守護著這個城鎮。」
人群開始靜默下來,安傑羅以冷靜的眼神掃視了群眾,裁判官們開始低聲交換起意見。
「我們所做的決定,都是基於保護這個城鎮上的居民,」安傑羅接著說了下去,「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都要作為人民的盾牌,在危難臨到時守護人民,作為人民的刀劍,斬斷眼前的困境。」
「我們所有做過的決定,」安傑羅將右手置於胸口,緊緊地抓住了衣襟,「都是出自於對人民的愛、對這個城鎮的愛、對這個世界的愛,因此,有可能讓人民的性命受到傷害的人、事、物出現的時候,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來排除。」他抬起頭,堅定的眼神對上了坐在裁判官席後面的史卡萊特夫人,「即便,對方出自名門或是貴族,只要會讓這個城鎮的平和遭到破壞,我們都會予以斬除。因為金錢會存留於世,而靈魂不會。」
史卡萊特夫人的臉色蒼白了起來,她捏緊了手中的手絹,而那些曾經與安傑羅對打過的警衛隊員也別過原本盯著隊長的眼睛。
安傑羅低下眼簾,盯著發言台前的地上,「因此,如果眾人的決議是我們有罪,我們也會欣然接受,因為,作為人民的盾牌,作為人民的刀劍,我們已經派上了用場。」
安傑羅退下發言台,他看了看查爾希,而查爾希只是仍舊以疲倦的眼神盯著前方。
主要裁判官在紙上寫了什麼後遞給旁邊的裁判官之後,抬起頭來望著安傑羅與查爾希,「沒有其他要說的了嗎?隊長?」
安傑羅搖搖頭,於是裁判官揮了揮手,讓神父上台做証,神父反常地、條理分明地將當天事發的始末說了一次後便鞠躬退下發言台。
那張紙在裁判官席傳了一輪之後,又回到了主要裁判官手中。
他細細地閱讀了一下其他裁判官補充上去的文字後點點頭,他站起身高聲向群眾說道:「那麼,所有證人都已經陳述完證詞了,請與會的人民將手中的手絹擲出,決定這兩個人的命運吧!」
霎時間,象徵清白的白色手絹與布條在空中漫天飛舞,像是要以白色遮住藍天一般,大量的白色蓋過了審判場的上空,然後緩緩在風中飄落。
在耀眼的白色之中,只有史卡萊特夫人投出了代表有罪的紅色手絹,在大量的白色布塊中更加明顯。
安傑羅罕見的在場中笑了起來,查爾希則轉過頭去,他那雙色素淡薄的眼睛流下兩行清淚,安傑羅看見他嘴形動了動。
「謝謝。」查爾希流著淚這麼說。
「說到那傢伙,」安傑羅又吃完了一份雞肉馬鈴薯,想伸手拿時盤子裡已經沒有了,愛斯妲在分別給兩個人的碟子中放了一份之後就進了房間,「那傢伙難道沒來拜訪你們嗎?」
亞契搖搖頭,「我們給他寄了邀請卡,但是或許還沒有收到吧。畢竟,首都比港口要遠多了。」
安傑羅嘴角再度上揚,「是啊,那傢伙居然在首都當那裡的警衛隊隊長。」
「倒是你,為什麼要卸任?」亞契問,他喝了口愛斯妲泡的茶,很爽口。
安傑羅看著桌子的一隅,沈思了很久才說:「最後,我還是覺得待不下去了,雖然我們兩人在審判場上獲得了清白,但隊員還是對我們——尤其是我——有所顧忌。」
安德開始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他想要當隊長的慾望,令人驚訝的是居然還有許多人願意站在他那一邊,儘管安傑羅不管是資歷或是能力都比他優秀許多。
本來就幾乎只是掛名隊長的安傑羅也倒樂於過著悠閒自由的日子,最後在僵持了兩年之後,安傑羅便卸除了他的職責。
幸好他並不是個善於花錢的人,以他工作多年來存下的積蓄,他可以在他那棟房子裡做做木雕、養幾隻狗、有時去打個獵,生活可說是相當愜意。
而查爾希則是在安傑羅卸任後接任了隊長的職務,他很明確地向安傑羅表達了他的離去將是警衛隊莫大的損失,在交接儀式上,他用力地握住安傑羅的手,然後擁抱了他。
在自己退出警衛隊之後,查爾希憑藉自身優秀的能力不斷地晉升,短短五年之間就從港口小鎮升職到成為首都的警衛隊隊長,在那裡以「白色魔鬼」的名號活躍著,他在首都愉悅地使用自己審訊的方法,原本到處窩藏罪犯的首都在他上任後不久後就被整平得服服貼貼。
安傑羅看著桌上的碗盤說:「但是那傢伙不來的話也說不過去哪,畢竟我們可是見證了你們兩人婚姻的人啊。」
已經抽高許多,變為青年的亞契還是瞬間羞紅了臉,而在他們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那傢伙現在就站在門口,」查爾希淡金色的頭髮更長了,束成一個馬尾甩在身後,他穿著黑色的制服靠在門框上,「以我投擲短刀的準度,大概會有九成的機率射穿你的額頭,安傑羅。」
安傑羅瞬間皺起了眉頭,像是看見什麼惱人的東西一般。
查爾希笑著走了進來,他將手中包裹整齊的盒子交給亞契,「恭喜你了,亞契,愛斯妲呢?」
亞契道過謝後伸手接過包裹放在桌上,然後指著愛斯妲剛剛進入的那間房間。「她和那孩子在裡面呢。」
查爾希笑了笑,向兩人點點頭之後便向那房間走了過去。
安傑羅看著查爾希進入房間之後從懷中掏了掏,拿出一個士兵木雕來。
「那傢伙不提我都還忘了自己為什麼要來。」他將士兵木雕放在查爾希的禮物旁邊,「拿去,等孩子大了以後可以玩。」
亞契看著木雕笑了起來,「我們家的是女孩子哦!」
安傑羅看了看木雕,又看了看亞契的臉,旋即揮了揮手,「這種東西是沒有在分男孩子女孩子的啦。」
「也是,真的非常感謝你。」
「話說回來,」安傑羅雙手抱胸躺在椅子裡,「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亞契臉上浮現了一種複雜的笑容,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後將視線望向窗口之外,海另一邊那個城鎮的方向。
「艾莉,」他說,「那孩子的名字叫艾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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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potato to rule them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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