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一家親,許多企業獻金談合作,其中也不乏昔日與陳家聯姻的親家。
澤芳以股份、營收分紅爲條件,與多家企業利益交換。
幾年下來,也插足了進出口貿易和房地產,
就連妻子也選的是把持北部港口船運貨櫃的古家人,
也就是當年的大伯母娘家人。
可笑的是,他謝澤芳雖長的跟父親若石相像,卻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他的真實身份。
唯一一位找上門來的,居然是死了十幾年的大姑陳若梅!
已修練成猛鬼的祂,大鬧自宅。
一陣腥風血雨之中,雖因德皓即時出現,他才毫髮無傷,
但他當時的保鑣元義卻被祂活活嚇死了!
澤芳為此又是一陣扼腕、落寞:歷史的巨輪只會不斷往前,時代正在劇烈改變,
人們過去那種為家國、主人犧牲的熱血早已不再,
像李忠、元義這麼能幹忠心的狗,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有德皓大師坐鎮,陳若梅不敢再來犯,澤芳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
過去沾滿污點、血腥的手,也能漸漸被時間沖淡。
要不是半路又殺出一個小員警—楊玄白,執意調查當年那些舊案,還要上孤兒院調查,
澤芳又何必先下手為強,將孤兒院上下殺個乾淨呢?
說起來,澤芳也覺得自己是受害者。要不是因為這些人窮追猛打、苦苦相逼,
他根本不會又徒增一筆殺孽。
所以,這些人會死,通通都是他們自尋死路啊!他無奈地想。
為了避免再有人上門調查舊案,德皓設下霧陣,將整個老梅村都給鎖住。
從此老梅村與世隔絕,他也有充裕的時間來思考如何處置裡頭的陳府。
只是他見陳年舊案已無翻案危機,馬上就轉而投身於爭權奪勢之中,
一階一階邁向權利的巔峰。
被擱在一旁、遲遲未處理的老梅村,就像是擱淺在他腦海中的沙灘邊緣,
始終未排進他的待辦事項清單中。
這麼拖拖拉拉下來,六十年光陰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如今這些舊案又再次被有心人士挖掘出來。
魔鬼藏在細節裡,百密一疏,往往會造成功虧一簣。
想想,他都覺得悔恨,要是他當初一不做二不休地在滅門之後,
馬上想方設法徹底毀掉陳府大院,往後的這些問題都不會出現。
他氣自己做事瞻前顧後、不夠狠絕,
才讓如此周全的謀殺有機會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翻出。
在這緊要關頭,澤芳十分仰賴的德皓又偏偏下落不明,更令他坐立難安。
他一直很慶幸身邊有這位通神鬼之能又深謀遠慮的高人相助。
打他十三歲那年,德皓為他卜卦之後,就一直留在謝家輔佐他、為他出謀劃策。
此後數十年,德皓大師更不只一次為他改大運,他的仕途也向來一帆風順,
三十出頭便已是政壇顯要。
澤芳深知,只要有他的才能、財富、權勢,和德皓的相助,
他遲早都能登上高位、成就大業。
可如今,遇事沒有德皓大師在旁指點對策,令他頓時有些徬徨。
私人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他的思緒。他咳幾聲清嗓,立即接聽:「說。」
對話那頭傳來私人特助—謝振華的聲音:
「你看到新聞了嗎?現在每一台都在播『斷頭案』,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他說話語氣有些緊繃:「是否以消息不實為由,施壓這些電視台停止播報相關新聞?」
「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澤芳口氣不悅地說:
「想辦法製造別的大事引媒體播報,轉移大眾焦點。」
「高明。」謝振華聽起來很是振奮:「我馬上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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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回謝澤芳的伎倆並沒有成功,網路輿論沸沸揚揚,
各家媒體仍持續關注斷頭案的後續調查進展。
沈萬合總統甫結束全球僑務會議的開幕典禮致詞,
馬上便被台下記者就最近熱議的話題「斷頭案」追問。
「還在了解狀況中。」總統避重就輕地說,仍未完全表態。
他在隨扈的護送下,坐上黑色改裝座車。
車子尚未駛離現場,總統秘書便面色凝重地拿著手機對他說:
「黑維埃公司的黑執行長,她—」
總統臉色一沉,怒道:「不是說過,一律不接嗎?」
「那您是否先看一下她傳來的這張照片?」總統秘書說。
總統不耐煩地接過手機一看,登時瞪大眼睛,極為震驚地想:
她怎麼會知道!難道她…真的握有所有證據了?
照片是翻拍一張早已泛黃、由碎紙拼貼起來的密件公文,上頭清楚指示,
若斷頭案嫌犯認罪,沈懷文檢座務必立刻安排行刑。
當時正值白色恐怖時期,莫說如此作法違背司法程序與法治精神,
而是根本沒有這兩者可言。
在司法不透明的情況下,沒有言論自由的島民,
自然無從得知審判的經過,也無力監督政府。
但是如今,若將當年的偵調、行刑的程序以現在的標準來檢視,
絕對是會引起舉眾譁然、撻伐,甚至群情激憤的。
而他沈萬合之所以如此震驚,
就是因為當年從楊正檢座手上接手案子的沈懷文檢座,正是他沈萬合的大伯!
黑茜說的「明哲保身」四字,現在他算是完全明白了。
一旦舊案重啟,警方調查到沈懷文,勢必也會順帶查出他與自己的關係。
一想到自己的政治之路,一路走來皆如履薄冰,現在卻受家中長輩所累,
沈萬合又恨又惱地接起電話對黑茜說:「你這招也太狠!」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電話那頭傳來悅耳卻冰冷的聲音,
「還是你希望我起底你最愛的那位情婦呢?據我所知,她可是敵國間諜喔。」
「你知道你要是這麼做,有可能會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火嗎?」
沈總統氣到太陽穴青筋爆起。
他身為一國元首,現在卻被一間民間企業執行長要脅,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我到底還有什麼把柄在這個賤女人手中!他咬牙切齒地想。
「知道啊。但你不是說過,我是法國人嗎?」黑茜揶揄道:
「如果你們到時候真打起來,我軍備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喔。」
「你要是公佈,我也一樣會掀你的底!
到時候,全世界都會知道你在小學的時候,就謀殺了一班的學生!」
總統忍無可忍,不再保持風度,撂下狠話,意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很好啊。」黑茜自嘲道:「證明我從小就有殺人頭腦,是塊天生賣軍火的料。」
她壓低聲音,冷酷決絕地說:「實話告訴你吧,只要能達到目的,
就算犧牲全季青島兩、三千萬人,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你就不怕我下令逮補你?」總統改以威脅道。
「怕啊,」黑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似乎不為所動,
「不過我即將在兩小時後,公佈這張照片。
到時候就算你派人殺了我,消息也一樣會公佈出去。」
她頓了頓,又說:「時代不一樣了,想一手遮天是不可能的。」
「得罪我,是要付出代價的。」總統警告道。
「總統先生,你似乎太小看我了。我手上有一副牌,你看到的,不過是黑桃3。」
總統立即掛斷電話,恨得牙癢癢:可惡!
半小時後,總統回到總統府,一下車就再次被現場守候的記者群包圍。
這回他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句話:「尊重檢調,絕不包庇,盼勿枉勿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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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茜下的最後通牒,終於逼使沈總統公開表態。
不只如此,總統還紆尊降貴、親自致電巽象市市警局給詹哲瀚局長,要求嚴加清查。
一獲元首支持,詹局長立即宣佈重啟舊案。
志剛接獲消息,內心澎湃激動不已,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對辦案的熱誠了。
打鐵趁熱,手上早已握有確切資料的他,在檢察官的許可下,
立刻帶隊要求謝副總統接受DNA的身份鑑定,並且接受偵訊、協助調查。
雖然被謝澤芳的秘書以「清者自清,不隨風起舞」為藉口婉拒。
但他並不灰心,馬上又轉而私下聯繫媒體圈有力人士。
到了當天晚上,連三台政論節目上,都有名嘴呼籲謝副總統主動去驗DNA,
才能撇清關係,堵住眾人悠悠之口。
謝澤芳當然不同意。
其智囊團勸說道,就算澤芳真的被驗出是陳家人,也無法證明他就是家慶,
更無法證明他就是主謀。
謝澤芳這才敢在隔天對外宣佈,將在進行每年例行健康檢查時,「順便」驗DNA。
身份鑑定報告出來,自然如志剛和外界所臆測的,謝澤芳的確就是陳家人。
這幾天深受大眾熱烈討論的副總統身世之謎,也總算有定論了。
謝澤芳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現地極為困惑不解,稱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演技好到令不少民眾都相信他是真的不知情。
網路上的熱門討論話題,轉而變成猜測他是不是有著一段私生子之類的悲慘身世。
連八點檔鄉土劇也馬上就將這段網民幻想的私生子情節寫進戲裡。
該集收視率果然飆高,時事梗再次引起一波轟動,
這下不少觀眾反而同情起謝副總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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