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給我電話,就只為了抱怨大家瞧不起你?覺得你除了看到鬼什麼作用都沒有?可是
郁佑,他們說的不是實話嘛?你就真是個有陰陽眼,卻被鬼耍的團團轉,需要被救的普通
人。就跟被魔王綁架等英雄來舊的公主一樣啊。」
「去你的!誰跟你公主!我看起來適合穿蓬蓬裙嗎。不要離題,你只要簡單告訴我怎麼招
地基主出來就好了。」
「不過我真不知道你幹麼要找地基主?一般都是公司商店、為了要營業順利才會去拜地基
主,你們青土山是要招募新兵入營嗎?」
「少廢話,快點說啦!我打電話的零錢快用光了。」
黄郁佑在禮拜天午休時間在公共電話亭前,打了通電話給莊駿佐,除了跟他抱怨孫營長這
幾天對他的態度外,還抱怨鬼學長趙勇斌在哨上嘲笑他的事,當然郁佑沒跟莊駿佐提起那
學長是個鬼還有名字,要是讓他這損友知道有隻吊死鬼可以跟他打嘴砲聊天,這傢伙一定
千方百計也要溜進營區。
正在圖書館找資料的莊駿佐,為了避開陳宇潔跟黃郁佑講電話,人躲在男廁裡假裝拉肚子
。莊駿佐太了解黃郁佑這個人,要是讓郁佑知道自己過去被打槍的女人,現在正跟著自己
上圖書館,他這朋友肯定禁不起這打擊。學生時代莊駿佐因為太受女生歡迎,每次出遊都
被女生包圍,落的黃郁佑一旁乾瞪眼。為了他這好友自己可是發過最可怕的毒誓,只要是
郁佑告白過的女孩,他絕對不碰,否則從此轉性變同性戀。這可不是說說而已,現在自己
可是以行動來表達出對郁佑殿下的忠誠。
莊駿佐慢慢回想著跟黃郁佑說:「地基主一般好像都是住在家中最後面的位置?我家是拜
廚房啦,從早上十一點拜到下午一點。只記得我爸媽有跟我提醒過供桌要用矮桌或小板凳
,好像是地基主長的小小隻,怕他拿不到。再來就是食物了,我爸媽是都會準備四菜一湯
,還有水果、三杯酒、白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雞腿!」
「雞腿?」
「嗯,雞腿。聽說祂最愛吃這個。記得要說你們營區的地址,請地基主過來吃飯,不然會
被其他鬼吃掉喔。金紙方面我想想你就隨便燒個金元寶十個吧,等香燒過三分之一就可以
燒金紙。全部記得要在一柱香燒完的時間弄完。」
「我知道了,不過我想問個問題,這不是就跟我們一般拜地基主沒啥兩樣嗎?」
「對啊,一模一樣。」
「那麼招喚勒?」
「那個我當然不會啊。幹!你罵我!喂、喂、喂喂!」
原本以為打給莊駿佐問這些靈異民俗的事情,多少有些眉目,沒想到這傢伙根本什麼料都
沒有,只知道一般拜地基主的流程。黃郁佑氣的掛上電話,如果是這些拜地基主的常識,
他自己過去就被母親教過不少,幹麼還特地打電話給莊駿佐。黃郁佑滿腹怨氣,但走沒幾
步又想了想,為這事情怪莊駿佐實在沒意思,誰會沒事想把地基主招來。現在怎麼辦?要
找別的方法,還是乾脆……
「咦?營長?」
在公共電話旁廁所剛撇完尿的郁佑,抬起頭看外頭就見孫營長的身子走過。黃郁佑好奇的
走出廁所,但外頭已經找沒有孫營長的身影。營長來這裡幹啥?黃郁佑疑惑的想。孫營長
很愛軍中的午休時間,這人喜歡睡午覺,喜歡到如果有人吵到他的午覺會大發雷霆。就連
要黃郁佑報告那些靈異事,也不管黃郁佑抗議這地方有多陰,硬是都約在晚餐後,不選午
休時間。
那個那麼喜歡睡午覺的孫營長,竟然放棄午覺起來趴趴走?郁佑就覺得營長詭異的行徑絕
對不是自己判斷錯誤,那人一定在藏了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黃郁佑猜測八九不離十一定是個軍械室那鬼故事中,那把「點三八左輪手槍
」有關係。但是點三八手槍跟那位老軍官又有什麼關係?這點黃郁佑一直搞不懂,更搞不
懂的是,假如真有點關係好了,營長就算找到老軍官拿了那把槍,他也看不到鬼。不過他
現在最知道的是,孫營長根本不打算告訴他這事。
要用到我就逼著我幹,現在用完了沒用就把我扔了。雖然知道自己這次不用去找鬼鬆一口
氣,但黃郁佑心裡卻滿不是滋味。哼!反正營長最後見不見到鬼也不甘他的事,就讓他自
己去搞。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把地基主找來放在營長面前,證明自己比他想像中要可靠,
到時候營長跪著求他幫忙他就可以拍拍屁股甩態說不要。沒錯,黃郁佑就打著小屁孩自尊
心的主意,不是要幫什麼,只為替自己爭口氣。
傍晚,營區大門前熱熱鬧鬧,大伙收假回來正在檢查違禁品和驗尿。黃郁佑拿著尿液檢測
紙,給阿江和另一位學長驗尿,阿江順勢塞了郁佑在收假前打電話來託他買的東西,這些
東西有點奇怪,阿江在電話中有問過郁佑為什麼要買這些?郁佑聽了就跟阿江提起所謂的
地基主的事情。而現在兩人在廁所,似乎也都想起這件事,討論起青土山營區有沒有地基
主?
「地基主?我們營區不是到處都是嗎?一堆鬼各站定點,每次晚上去哪都要先求他們不要
出現,還不是天天那邊出現鬼腳印;這邊誰又被鬼壓。說不定地基主早被這些鬼嚇跑了,
要是我家裡住一堆陌生人天天鬧事,我也肯定早跑路了。」
「所以阿江學長,我們營區沒有地基主?」
「有沒有我不敢說,畢竟一般軍營有地基主不是很怪?」
「是有點奇怪……」
但是為什麼鬼學長說有呢?原本以為只要阿江說一句青土山才沒有地基主這種事,自己就
可以安心打消念頭,但聽了阿江學長的言論,自己卻越來越好奇地基主這件事。在另一個
驗尿的學長加入話題後,話鋒一轉變成青土山今晚哪裡有問題的話家常,回到部隊中,黃
郁佑覺得在這青土山營區中大概有幾種兵:
一、怕鬼卻又好奇的人
像阿江跟他這種雖然怕鬼,但是還是會對鬼話題感到好奇,像自己抽到爛籤或被轉調來到
這的,在營區佔大多數。郁佑跟他們沒什麼不同,只差在自己有雙陰陽眼。當然也有好幾
個不同的兵稱自己看的到鬼,但阿江卻無感的覺得聽他們在唬爛。似乎認定郁佑才是正牌
看到鬼的衰人。
二、不談鬼的人
連上有些學長就是如此,怕不怕鬼不知道。但就是不會談這話題,並且只要有人提起就不
會接話、或把話題轉到別處。有些志願役上兵更是如此,找他們談這話題還會挨罵。阿江
說他們都在等轉調通知,聽說只有一些腦袋不正常的才會留在青土山,還想當正常人的都
想辦法轉出去了。
三、不怕鬼的人
黄郁佑感覺青土山不怕鬼的,自己大概都知道有哪些。他將這些不怕鬼的分成兩種:一種
是神經大條的白目,像是營部連的徐寶學長,就是如此。另一種是有能力跟鬼對抗的,柯
輔導、小珺班、天不怕地不怕的孫營長。雖然個性都讓人生畏,但真遇上什麼,找他們總
讓人放心。
四、其他
…………變成鬼還在胡鬧的士兵?
又過了幾天,這週是精神戰力週,早上的課表很輕鬆就是每天看看單元劇,然後分享心得
。最近因為某貴婦溜進軍營拍攝軍武照片放上社交軟體,所以每個單元都跟保密防諜,有
關。但是在軍中果然關幾日母豬賽貂蟬,單元劇只要有妹出現大夥就精神抖擻,相反其他
沒了正妹的單元劇,營區連隊士兵就全數陣亡。
黄郁佑也看的昏昏欲睡,這些軍教單元劇實在無聊到不行,有些還都是曾經看到兩三遍輪
撥。到最後保密防諜的影片全部都放完了,營輔導長沒東西撥,只好走回老路撥防治酒駕
和不吸毒的老片。這讓眾人的睡意更加濃厚。好不容易撐到中午放飯時間,阿江打了個大
呵欠拿著餐盤排隊,黃郁佑跟在後方也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突然一道菜丟下他餐盤時
,讓他從睡意中醒了過來。
「雞腿?」
「嗯啊,今天吃雞腿,還是你要排骨?」
打飯的學長問郁佑,黄郁佑搖搖頭只是問那位學長現在幾點?那位學長覺得奇怪,但也沒
多想直接回答可能十一點半吧。十一點半,郁佑心裡盤算著,離一點還有時間,如果有雞
腿,那麼今天也許可以試試!今天剛好是農曆十六號,除了拜土地公外同時也能拜地基主
。郁佑大口吃飯,吃完趕緊裝便當,打飯班問他打誰的便當?他想都沒想就說是營長的。
這便當菜色豐富,連水果都裝進去了,雞腿還特地選的又大又肥的。
剛裝好人要走,身後把一切看在眼裡的阿江就拉著他說:「你真要試?」
黄郁佑點點頭,阿江面有難色對他說:「還是不要,你這不懂隨便亂拜,等等拜的不是地
基主,是孤魂野鬼你要怎麼辦?話說,你不是最怕這種東西嗎?怎麼突然就要找什麼地基
主。」
「沒事啦,只是試試不行就算了。」
「你如果真的要幹,我也不攔你。但你知道青土山營區最後面是在哪?」
「最後面……在……」郁佑答不出話來。
「在舊軍械室一樓裡頭的倉庫。」阿江說完,郁佑卻還是一臉茫然。
「你可能感覺不出來,但是你如果看地圖上就會知道,舊軍械室在我們出操後面那棟建築
物,其實有個凸朝,剛剛好把它那棟建築埋在最裡頭。那個軍械室很早以前就在使用,但
聽說更早以前好像是伙房?這是我聽柯輔導說的,到底是伙房?還是軍械室?沒人知道…
…」
郁佑一路上想著阿江學長說的話,手裡捧著臉盆,裡頭裝著便當、香和紙錢,人就快跑到
舊軍械室裡。舊軍械室中只剩下一些廢棄的木櫃與木凳,能上到二樓的舊軍械室樓梯那鐵
門,已經被牢牢深鎖,黃郁佑想還好自己沒有要到二樓,就在一樓找尋阿江學長告訴他這
凸型樓房最裡頭的那房間,也就是位於一樓後方的小倉庫。
郁佑很快就找到阿江學長說的小倉庫。這其實也不算是倉庫,裡面就是個空房間。郁佑猜
想可能是小珺班他們一連在搬運那些軍品時,這房間也順便被清理過了吧。可是不管,郁
佑掏出自己的臉盆,撿了外頭的木凳木櫃,把飯菜放在木櫃上頭,臉盆接了房間裡老舊廁
所的地下水,用自己的毛巾沾濕,點了柱香誠心的面向這小房間默唸。
「安請青土山營區的地基主神,弟子今準備簡單菜飯請地基主神上座享用,有事相求,還
懇請地基主神現形……」
真誠的祭拜一直持續到燒紙錢,在燒的當下郁佑心跳不斷加速,緊張的等著不知何時地基
主會現身。但等到一柱香都燒盡,軍中午休也快結束,房間四周卻遲遲等不到任何反應。
別說是地基主,連個孤魂野鬼來吃飯的影子都沒感覺到。這樣直到祇錢燒完,午休時間一
過,郁佑只得放棄,走出舊軍械室回到連上跟大夥集合。果然,事情沒有想像中順利,這
也難怪鬼學長會笑說,如果地基主那麼好請,他就自己把祂請來給郁佑。
是不是我哪裡錯了?或是阿江學長說的位置是錯的?還是這青土山根本沒有地基主?不管
如何,失敗的結果,讓郁佑大嘆口氣,除了失望外其實郁佑也有點鬆口氣,要是自己找來
的不是地基主,是別種東西,那當下他也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下午一樣是精神戰力週的影片課程,影片跟上午完全一模一樣。看著這些演的亂七八糟的
軍教片,郁佑感覺心情更加鬱卒。還好這時營長把他這傳令叫去營長室整理資料,但到了
營長室,營長人卻不在房間。整理完資料後,在回到中山室的路上,郁佑打算偷溜去收拾
自己午休弄出來那簡易的地基主小桌。畢竟那裡雖然目前荒的沒人會去,但如果被人發現
擺了個祭壇,先不說會嚇到人,自己不被營長抓去處理才怪。
沒想到這一去,才剛走近房間彎腰收臉盆,郁佑就覺得小房間有股奇怪的陰涼風。不會是
那個東西吧?黃郁佑流冷汗,難道自己拜地基主沒招到地基主,反而招到其他莫名奇妙入
過的孤魂野鬼來用餐。郁佑看看自己準備的臉盆、紙錢、雞腿便當,還插了香。這根本就
是在跟這裡的鬼說,來喔!這裡有吃、有錢、還能洗香香。
好吧!自己真的是自作孽的笨蛋!
小房間這股感覺越來越強烈,蹲在木凳前的黃郁佑,覺得這也不是辦法,只得硬個頭皮往
那陰涼處看,眼前的景象讓黄郁佑大吃一驚。一個小小全身黑個頭,大大的頭小小的身子
,短手短腳,正坐在他打便當飯盒裡啃雞腿吃。
嗯?看這全身黑的小不點拿著自己中午的雞腿吃,郁佑好奇的蹲在小黑點身後看,小黑點
似乎很挑食,吃完雞腿就不吃別的菜,看了那盒飯菜,伸出舌頭露了個反胃的表情。果然
軍中的伙食連靈界朋友都嫌難吃。郁佑很難解釋眼前這小黑點是什麼,這小東西身高約十
幾公分高,跟他的板凳差不多,難道祂就是青土山的地基主?
嘰咕嘰咕嘰咕……
「嗯?」
神祕小黑點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小手叉腰好像是在抱怨?郁佑看了一臉疑問,這時不知
道自己哪來的膽,他伸出食指慢慢的、慢慢靠近小黑點的背後,然後冷不防戳了一下。小
黑點被一碰,先是驚訝的跳起來,然後轉頭往後看,跟郁佑的臉面對面。
就這樣對望好一陣子,這小黑點似乎沒有搭理郁佑的打算,咚咚咚的從便當跳下來準備離
開。郁佑見了趕緊起身說:「等……等等!別走啊!請問你是青土山的地基主神嗎?」
小黑點不管黃郁佑問,繼續咚咚咚的爬下小木箱,這時黃郁佑急了,也不管這小黑點危不
危險,急著想問清楚他是什麼東西?大家都說地基主很愛吃,黃郁佑掏掏口袋,看有沒有
什麼東西好拿的,掏了半天找不到什麼,最後在褲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牛奶糖,趕緊就對小
黑點說:「我、我這有糖果!祢要不要吃?」
一聽到有糖果,要溜走的小黑點突然停下動作。黃郁佑慢慢靠近、蹲低身子手拿著牛奶糖
,臉露出和睦的眼神,看著那小黑點。
小黑點沒有面孔,但郁佑總覺得祂似乎正打量他,還有自己手中的牛奶糖。最後小黑點蹦
蹦跳跳的拿走郁佑手上的牛奶糖。說拿走也不對,有點想是一股氣從牛奶糖中跑了出來,
被小黑點的小手拿著手中。
小黑點坐在地上,張開嘴巴吃那一團氣體的牛奶糖。吃完後又跑到黃郁佑面前,嘰咕嘰咕
的不知道說什麼,搞的黃郁佑直搖頭,聽不懂小黑點說什麼,只看到祂不斷在自己面前跳
。
「難道你還要牛奶糖?」
嘰咕嘰咕嘰咕……
黄郁佑又拿了新的一顆遞給小黑點,小黑點拿了以後就在原地跑圈圈,嘰咕嘰咕的叫,黃
郁佑感覺祂是不是因為有糖吃所以很開心。之後小黑點不斷的跟他討糖果,黃郁佑都還沒
拿給祂,小黑點就一溜煙跑到他身上來,黃郁佑嚇的往後摔一跤,小黑點直接搬走整個牛
奶糖盒,黃郁佑見狀就出聲說:「等等!我都給你糖果,祢只少也告訴我祢是不是地基主
?嗚……」
小黑點突然不動,黃郁佑也發現自己不能動彈。試著挪動身子,卻完全使不上力,聲音完
全發不出來。這怎麼回事?全身上下只剩眼珠子還可以轉,這時他感覺到一股很強大的寒
意,讓他全身起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就像是之前他被鬼壓床時,鬼靠近他時所發出不懷好意的氣息。難不成這小黑點
是惡鬼不成?黃郁佑看向那小黑點,但小黑點依然在原地不動。這時小黑點又發出嘰咕嘰
咕的聲響,隨後郁佑聽見一個敲擊聲,
那敲擊聲很有律動,黃郁佑立刻就聽出來那是什麼聲音,那是他們陸軍軍靴,靴子踩在地
板上的聲音。那聲音緩緩走著,腳步往下走,似乎從大樓的樓梯間傳來。二樓的舊軍械室
應該已經被封鎖了,怎麼會有人從鎖上的二樓下樓來?黄郁佑身子不能動,只能聽著這腳
步聲慢慢下樓,最後腳步聲停了,他聽見一個清脆開鎖聲,軍械室一樓往二樓的鐵門被拉
開了。
是誰?
黄郁佑內心滿是疑問,他看著前方原本不動的小黑點,突然動了起來,跑到黃郁佑的身上
,嘰咕嘰咕的叫。黃郁佑不懂,對小黑點搖了搖頭,才發現自己身體好似又可以動了?他
看著小黑點,跳到小房間裡的角落,動作似乎要他跟過來。郁佑匪夷所思的猶豫一下,但
馬上就跟過去。這時又聽見樓梯間傳來聲響,鐵門好像又被鎖上了,那腳步聲又出現開始
移動。黃郁佑跟小黑點躲在角落,這時小黑點跳到黃郁佑肩膀,拉著他臉皮,要他轉過來
。
這怪生物拉自己臉皮,黃郁佑感到自己臉頰傳來一種毛毛的刺痛,低聲跟小黑點說:不要
拉我臉啦。往小黑點拉臉的方向看去,郁佑看見這小房間的角落牆上竟然有個小洞?
是要我往這裡看的意思?
黄郁佑疑惑的想,但眼睛還是往小洞靠去,閉上左眼,右眼往小洞看。沒想到這洞竟然可
以清楚的看到舊軍械室進出大門的位置。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見這聲音,黃郁佑有點緊張
,畢竟想想來這裡遇到的事一件比一件怪,現在就算孫營長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黃郁佑
也不會感到意外。正這樣想,隨著腳步聲,眼前出現的景象讓黃郁佑腦袋完全放空,完全
無法思考的傻住了……
「營、營長?」
那腳步聲是孫營長,孫營長緩慢的走著,人走起來有點恍神,像是酒醉一般。孫營長到舊
軍械室的大門,停了下來。黃郁佑仔細看見孫營長臉上兩眼都是黑眼圈,把手上的東西拿
起來瞧,他看不清楚那東西的原貌,但從外型可以判斷出來那東西的樣子……像是一把手
槍。
點三八軍警型左輪手槍,黄郁佑腦袋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把舊式配槍,之後馬上又連想起軍
械士學長說的鬼故事,在軍械室那自殺的老軍官,上面標有《青土山鬼話》的大兵日記所
寫的內容。全部套在一起,黃郁佑覺得營長的的確確是想跟這老軍官見上一面。但是為什
麼孫營長那麼執著?這點黃郁佑無法理解。
更無法理解的是那股可怕的氣息,竟然是從孫營長方向散發出來。黄郁佑額頭不斷冒汗,
嘎吱窩的部位早濕了一大塊。直到營長走出門後,過了好幾分鐘,黃郁佑才鬆了口氣。而
當他再轉頭回去看時,那小黑點已經無影無蹤,只留下牛奶空盒和散落一地的牛奶糖……
那神秘的小黑點究竟是什麼?黃郁佑也沒機會知道了。
這天晚上,郁佑被小鋼砲罵了一頓。因為他精神戰力週點名沒到。雖然郁佑有簽到也解釋
是被營長叫去整理資料。但小鋼砲不管硬是要懲處他,就罰他除了掃廁所外,去站人人都
討厭的四哨所的夜哨,這處罰反而讓郁佑鬆了口氣,而且順便也可以問問四哨的鬼學長,
偷啃雞腿的小黑點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這晚郁佑差點睡過頭,匆匆忙忙的換好裝,鋼盔套著就跑出寢室,被帶他上哨的下士學
長白了幾眼。還好跟他換哨的是個脾氣比較好的學長,就這樣平安換哨,站了幾分鐘,黃
郁佑覺得怪怎麼鬼學長今天沒有找他?難道是今天不想跟他說話?又站了幾十分,郁佑就
覺得奇怪,開始東看西看,找看看那吊死鬼躲在哪兒?
郁佑猜想說不定這傢伙又打算嚇唬他也說不定。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人?真是怪了。就在
郁佑放棄找鬼學長時,轉個身突然鬼學長就出現在自幾面前,差點沒把他嚇死。被嚇到的
黄郁佑立即咒罵:「找你也不出聲,幹麼突然出現在面前。」
「什麼啊,我又被什麼東西跟了?」
話才剛說完,一個小東西就從郁佑迷彩服口袋鑽出來,郁佑愣了一下,沒想到是舊軍械室
裡的大頭小黑點。小黑點跳到黃郁佑肩膀上,也不管黃郁佑同不同意就坐下。鬼學長盯著
小黑點瞧,皺了眉頭。
嘰咕嘰咕嘰咕……
嘰咕嘰咕嘰咕……
黄郁佑看鬼學長似乎能跟他肩膀上的小黑點交談,覺得很微妙,就插話問鬼學長這小黑點
究竟是什麼東西?
「啊?這黑黑的小東西是地基主?」
嘰咕嘰咕嘰咕!
「呃……是有啦。」
雖然有話要說,但小黑點說了半天,黄郁佑只能聽見嘰咕嘰咕的聲音,完全聽不懂祂的話
,歪著頭不知所措,小黑點似乎感覺自己說半天黃郁佑都沒反應惱怒的踢了黃郁佑的臉。
一陣刺痛感馬上竄入郁佑的臉頰,讓郁佑痛的大叫,捂住臉頰。
小黑點生氣的嘰咕嘰咕叫,鬼學長靠過來聽,看了一眼郁佑也罵說。
「什麼我不專心聽,我根本聽不懂祂在說什麼。」
黄郁佑覺得眼前發生的事情比鬼學長用他上吊的繩子玩盪鞦韆還不真實。一個小黑點正在
跟一個吊死鬼說話,倆人還討價還價。是說那小小的黑壓壓的東西真的是地基主嗎?
「人進來輔導長室?」
黄郁佑疑惑的看著小黑點想,突然間好似有了印象,驚訝的說:「啊…祢是那時候在房間
從我旁邊跑過,害我嚇到跳到營長身上,那奇怪的小生物!」
小黑點聽了點點頭。
祂說的難道是營長?黄郁佑沒想到,原來當時到部第一天,救他的竟然是青土山當地的地
基主,這點怎麼樣都在郁佑想法外。但腦袋又隨即想到今天下午看到孫營長的樣子,不免
又一陣寒。
救過我的朋友?黄郁佑想了想,難不成祂說的是……營長?
營長要找的已經不在那;在那的已經不是營長要找的。
黄郁佑思考地基主說的這段話。難道那位自殺老軍官不在那裡,在那裡的是另一個靈?而
且是個危險的靈?今天晚上把東西毀掉?營長找到的東西……軍械室的點三八左輪手槍?
"那沒有半邊側臉的鬼在原地不動,好似見到我手上的槍。突然之間……"
黄郁佑突然想到那本大兵日記上後投好似還記載了些什麼?雖然字很醜,自己還是很勉強
的看了大概。快想啊!黃郁佑!快點想想那醜不拉機的字到底寫了什麼在上面……
「把槍給我……」黃郁佑突然喃喃說起……
郁佑想起大兵那段落寫的全文,雖然有些地方因為字醜可能有誤,但他很肯定自己記起的
這些段落跟本子上所寫的內容八九不離十。
"那沒有半邊側臉的鬼在原地不動,好似見到我手上的槍。突然之間他跟我說:把槍給我
一切好談。你有什麼事要談談嗎?那就把槍給我。在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再次起來我
已經在輔導長室的床上,聽說是友學地幫我打便當,碰巧看到我,他也說不清楚我當時在
幹麼,聽說是被我的模樣嚇傻了尖叫一聲,然後班長就見我們倆倒在原地。究竟那個軍械
室的人是誰,是學長們口中那個老軍官嗎?最後我在軍械室裡在也找不到那把老舊的左輪
手槍。"
小黑點從郁佑肩膀跳了下來,不管鬼學長抗議,拿起查哨的本子上頭的原子筆,直接在本
上寫起字來。黃郁佑跟鬼學長兩個都好奇的看著地基主,只見地基主只寫了驚悚的三個字
。
「 抓 交 替 」
黄郁佑倒抽一口氣,人也不管站哨,頭也不回往外奔!
鬼學長才剛一喊,黃郁佑就在樓下撞到一個人,那人跟他一樣穿迷彩服。黃郁佑驚了一下
,不會是查哨官吧?不過現在如果真如地基主所說的,那鬼看來是想抓營長當交替,這事
怎麼說都比站哨大條。
「報告長官我……」
「我好像很常被你撞到。」
「學長?」
眼前出現的是張梁寬,黃郁佑很意外,張梁寬學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只見張梁寬不以為
意,接過黃郁佑的軍槍,笑笑的對他說:「看你那麼急,應該是有事吧?我是你的下一班
哨,就換我接哨你去忙吧。」
雖然對於學長突然出現,黃郁佑抱持著疑惑,但眼下實在沒有時間多做考慮。郁佑將交接
的東西給了張梁寬學長,頭也不回的跑向舊軍械室的路程。張梁寬看著黃郁佑的背影,把
笑臉收起,表情轉為凝重。
「願神保佑你……」張梁寬邊走上四哨,邊低語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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