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來…」「廁所……」
「討厭!」「最討厭!」「廁所……」
「廁所裡面有……」「有鬼…」「鬼!」
「幹!安靜啦,你們兩個長不一樣的,要我講幾遍!到底!」
蕭邦倫心情火大的朝營部連雙胞胎吼。這種濕冷的下雨天晚上查哨就已經夠令人煩悶的了
,還讓他抓到兩隻偷溜在路邊撇尿的小鬼頭。蕭邦倫將這兩隻不聽話的雙胞胎狗兄弟給拎
去廁所,打算讓他們在那鬼地方罰站。外頭下的大雨打在三連廁所浴室,發出響亮的聲音
,雙胞胎小聲嘀咕,不斷淺移默化的跟邦邦哥洗腦廁所的鬼故事,讓蕭邦倫不甚煩躁。
「這世界上沒有鬼!」蕭邦倫手指用力搓著兩兄弟的額頭說。
「我媽說…」「鐵齒的人…」「最容易…」
「看到…」「鬼!」「鬼!」
雙胞胎說完露出恐怖的表情,發出嘿嘿嘿的聲音看著蕭邦倫士官長。士官長看了吞了口水
,心裡頓了一下,但立刻回神強裝鎮定,兩手用力把雙胞胎的頭往下按說:「裝神弄鬼!
世界上有鬼,就叫他出來找我啊!來找我啊!」
「完了…」「士官長…」「你說了不該…」「說的話…」
「晚上!」「晚上!」「鬼一定會…」
「會去…」「找你。」
「你們兩個給我住……」
碰碰!碰碰!
話還沒說完,蕭邦倫就聽到廁所內傳出超大的聲響。這…這個時間點會是誰在廁所?蕭邦
倫轉頭看往廁所看,又轉頭回來看營部連雙胞胎,雙胞胎兩人跟蕭邦倫士官長一樣眼睛睜
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不知所措的表情。這時候又一個大碰撞聲,把雙胞胎嚇的跌坐地
上抱在一起。士官長也不免退後幾步,這廁所的碰撞,好似是從打掃間傳出聲的?蕭邦倫
之後又聽見幾聲,舉取燈光往裡面照,照著那廁所最裡頭的打掃間,突然間一個影子從裡
頭衝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雙胞胎沒形像的大叫,同手同腳的往後方爬,卻腿軟的站不起來,開始大聲怪罪碰碰哥亂
說話把鬼招出來,要鬼去找士官長算帳不要找無辜的他們。只見黑影後方又竄出一個黑影
,兩個黑影慢慢走向前,越過蕭邦倫士官長,不斷的往雙胞胎的方向移動,逼的雙胞胎兩
人又開始驚慌亂叫。
「我操,吵死了!大半夜的鬼叫什麼。」
黑色的影子發語,讓雙胞胎停止難聽的慘叫。開始正視眼前的黑影,在看清楚一點,那黑
影漸漸的有人的輪廓,顯出人形。背上張梁寬看見是營部連的雙胞胎兄弟檔,就問:「你
們…還記得我嗎?」
「你?」「你是…」「是…」「是……」
雙胞胎一臉疑惑的看著張梁寬,突然同時張開口啊的一聲說:「二連來,原本三連的那個
!」
「怎麼回事?」
三連連長曹忠義看到這情況問張梁寬,張梁寬從黑熊士官長背上爬下來,現在的他身子要
比剛剛好了點,便開口跟連長解釋到:「這鬼…不,應該說這個……惡魔,利用剛剛那位
一連的軍械士,可能是因為他跟連長你一樣有這麼一些那種能力,可以看到另一個空間的
東西。所以就做了法,把三連連上的士官兵記憶都得矇住。」
「人的腦部構造非常複雜,記憶基本是不太可能遺失,但可以忘記。所以這法術只是單純
的小技巧,將這些人記得我們的部分取代或混淆。但有一個方法也許可以想起來……應該
說破除這咒語的方法之一。」
曹忠義看這雙胞胎,想了一下緩緩的猜測說:「被嚇?」
「對,簡單的說這咒語的施術者不成熟,頗有資質,但現階段只會點皮毛。所以受點驚嚇
和刺激,就可以把這術式破解掉。」
「幹!所以那時候被關在這房間你才對我……」
黑熊士官長恍然大悟看著張梁寬,張梁寬只是淺淺的露出微笑說:「不這樣,依照我所熟
知長熊士官長的個性,是不會聽我解釋的。那是當下我最快做出的決定。」
「靠北!這已經不是嚇到的問題!根本是……」
「高長雄士官長,我們先不管你到底被甚麼嚇到,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剛剛跟孫
營長他們擦身而過,就可以知道這事現在也緩不下來。既然事情已到這般田地,我也只能
認了……」
才怪……
曹忠義連長眼睛瞪大,瞳孔微縮,嘴巴有力的唸出這兩個字。看著外頭無光滿是雨聲,他
的彈藥庫連隊,頭微微歪斜。高長雄士官長看到曹忠義連長的模樣,小小聲的說不好,這
傢伙又開始。黑熊士官長額頭佈滿汗水,想說不妙。雖說曹忠義平常是個有條有理的連長
,但只要一刺激到某個點,人就會開始變得偏激,這就是這傢伙最難搞的地方。黑熊士官
長正想開口緩合一下曹忠義連長的情訊,卻被曹忠義給先出聲。
「記得我?」
曹忠義連長對雙胞胎說。雙胞胎愣著點頭。曹忠義連長看了,將背上的阿炎交給雙胞胎說
:「將這個兵帶回去連上,將連上士官兵都叫醒,中山室集合。」
「呃?」雙胞胎一臉茫然。
「直接說有督導來夜督,如果少人,我永遠把你們留在三連點放。了不了解?」
「了解!」雙胞胎嚇到慌忙的說。
「了解還不動作!懷疑啊!」曹忠義大嚇一聲,雙胞胎嚇的手忙腳亂,兩人同手同腳;同
個步伐,東倒西外的跑出廁所回三連寢樓。
「高長熊士官長,把那站著嚇茫的蠢蛋扛回去。」
「喔…喔。」
曹忠義連長撇了一眼那因為被嚇著久久不能回神的蕭邦倫。看到蕭邦倫慘白的面孔,不耐
煩輕聲嘖的一聲,用手鬆了鬆頸部,翻了個白眼說:「就只有嗆聲比較大聲。」說完轉頭
又看了一旁的張梁寬。
「張梁寬,我有任務給你。」
「是!」
曹忠義連長走過去在張梁寬耳邊說了些話。
張梁寬聽見連長說的,直接嚇到回話說:「連、連長這樣好嗎?」
「怎麼不好?」
「這樣子軍紀來說……還有這下面那些有年代歷史文化的古蹟……」
聽到張梁寬說的,曹忠義再次嘖了一聲,瞪大眼對張梁寬用略帶氣音的不溫不火的口氣,
一個字一個字的唸說:「張梁寬……我 去 他 媽 的 軍 紀 ! 他 娘 的 古 蹟 !」
曹忠義連長平淡的口吻飆出髒話,讓一字一字聽進去的張梁寬瞬間愣在那裡。黑熊士官長
看了嘆口氣,心理嘀咕著果然要發作了,還以為來這邊他會比較平靜一點。黑熊士官長拍
了張梁寬的肩,看了一眼要張梁寬目前狀況先依連長的想法去實行。張梁寬看見士官長的
指示,只得默默的轉身離開,腦袋裡不停的回想剛剛連長對他講的那偏差的工作。
交代完事情的曹忠義走過黑熊士官長旁,黑熊轉頭跟在後頭,怕這位失控的連長又想幹些
甚麼,最後見到曹忠義人站在地下道入口前,手中的手電光往裡頭照,頭逐漸往下看去…
…
「我下去。」
曹忠義說,動身要下去剛地道內,被黑熊士官長一手給拖上來。
「你下去!找死是不!給我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
「冷靜個屁!你又開始發作,你下去幹嘛?鬥鬼?鬥神?你祖母哩!曹忠義,清醒一點好
不好?別又像以前那樣。你剛是跟張梁寬說了什麼?他反應那麼大,你是不是又想搞什麼
花樣。」
「搞花樣,誰跟你搞花樣。我只是想把這地下道……給埋了。」
曹忠義指了指那工具間,接著說:「要埋前得把下面的人帶上來,我說的不對嗎?」
「唉,你想法怎麼還是那麼偏激。聽著,不准你下去!你敢下去試試,我他媽的這就翻臉
。」曹忠義連長聽見黑熊士官長的話,看到他認真的表情,望了他幾秒,突然給了黑熊士
官長一個古怪的表情,隨後縱身就往地下道裡去……
孫營長緩緩的看著剛被自己打倒在地,爬不起身的陳凱耀怒瞪著自己。他不怕這人瞪,反
而緩緩的將他那手反綁起來。這中間陳凱耀不斷的咒罵著孫營長,而孫營長則滿不在乎,
也不阻止,任由陳凱耀濫罵。一旁黃郁佑見了則不知道要說甚麼,他攤坐在地上,現在只
覺得終於事情結束,可以喘口氣,但身旁的柯輔導和小珺班卻還看著剛剛那些詭異的壁畫
,交談研究著。
黃郁佑見孫營長把人綁好後,想把陳凱耀拖去牆角。黃郁佑看了一眼陳凱耀學長突然停止
咒罵,平靜下來的表情,總覺得有些弔詭。果然,當營長準備挪動陳凱耀時,黃郁佑就見
陳凱耀學長突然一腳踹向營長,營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踢,人滾了出去,而陳凱耀則是把
腿就往地下道裡頭跑,柯魁晉和苗筱珺連忙追了上去。
柯魁晉伸手拉住陳凱耀的背,沒想到對方一甩,就把他整人甩出去。苗筱珺閃過被甩到另
側的柯魁晉。手拿捲成棍狀的芭蕉葉,快速的一瓶罐內的粉給倒入,透過芭蕉葉一噴,碰
的一聲,揚起粉塵,但沒想到絲毫對陳凱耀沒有任何作用。苗筱珺一驚想說怎麼會?卻被
陳凱耀一撞,撞倒在地。陳凱耀見兩人倒地,立刻頭也不回的往更裡頭跑去。
「營長!」
這一踢力氣有如車撞,完全不像一個人會有的力量。孫營長被踢了一腳身子在地上滾了好
幾圈,黃郁佑連忙跑去攙扶營長,營長衣服褲子被地下道凹凸的地面,刷破洞,皮膚破皮
都摻出血來。表情有些痛苦的呻吟幾聲,黃郁佑看了不知該怎辦,只得想說先止血。把軍
衣脫了按住孫營長破皮染紅一片的膝蓋。
「幹!我七十多公斤的人,竟然一腳就把我踹飛!他媽的,會不會太扯。」
「看來七十多公斤也可以很輕盈。」柯魁晉爬起身說。
「夠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嘻皮笑連說風涼話。」
同樣爬起身的苗筱珺說,表情有點遲疑,看著自己的粉末和芭蕉葉,如果這人真的是被邪
靈控制或附身,剛剛自己那一擊,不可能完全無效啊。到底為什麼?難道自己又想錯了,
還和柯魁晉那個北七一起推斷錯誤。苗筱珺看了一眼柯魁晉,而不偏不巧的柯魁晉也似乎
懂他在想甚麼,他舉起手掌,苗筱珺這才發現柯魁晉的手掌剛畫上一個剋鬼的字符。這表
示柯魁晉和自己想的一樣,但同時卻也都完全起不了作用。
「咦?黃郁佑你剛說什麼?」
「啥、啥?什麼,我說了什麼嗎?」
黃郁佑疑惑的看著小珺班,苗筱珺完全不想甩少根筋的郁佑。反而自顧自思考起,黃郁佑
剛剛那句話。不是這樣……苗筱珺看回剛剛牆壁那些怪畫,柯魁晉則也是看像這符號,突
然就問起苗筱珺。
「這東西跟你們原住民傳統祖靈信仰是否有類似?」
「雖然形式不同但方法卻很像。藉由祭典獻祭來尋求保佑平安。當是我想我們原住民並不
會像圖畫上一樣,獻上活人祭品這種東西。而且依照這些方式和符號,跟南洋巫術並不類
似,怎麼感覺都像是……」
「西方黑魔法。這裡有一段古老的文字。」柯魁晉手電光照著一塊板子,上頭密密麻麻的
有許多文字符號。眾人一起看向這石板,柯魁晉嘆口氣說:「如果張梁寬那驅魔師在,也
許就懂上頭寫些甚麼。」
「台灣被割讓給日本,五月,日軍登陸台灣前,我們被一群異教徒給追殺…」
黃郁佑唸了石板上的文字,眾人突然訝異的看著他。尤其是柯魁晉和苗筱珺更是感覺不可
思議,黃郁佑自己也感到意外,明明自己也看不懂的怪符號,為什麼只要看過就可以很流
暢的知道上面的敘述?孫營長看著黃郁佑,沒有前面兩人驚訝,只是拍了黃郁佑的頭說:
「唸完他。」
「欸嗯、嗯,那些人懷疑我們基督徒串通日本軍,將情報透露給敵人。許多基督徒們慘遭
嚴重迫害,在教堂中被殘忍的殺害。他們誣指基督徒,唆使暴力,現在我們不能只是眼睜
睜看著基督徒被予以虐待般殘殺…我們…需要力量,一種反抗的力量……展開保衛信徒的
聖戰……」
「聖戰……哼!說的好聽看這儀式相信大家都知道這群基督徒借了誰的力量。」苗筱珺聽
黃郁佑唸完石碑上所寫的內容,就接著說:「他們借了違背他們信仰的能力,惡魔的力量
,來對於殺害他們的人們復仇。這些圖畫就是證據!這群基督徒將殘殺他們人的靈魂,獻
給惡魔,以保持他們有能力跟這些人戰鬥。他們因為生存背棄了信仰,而走到一種偏激的
手段,所以在這地下道下供奉惡魔?這實在太荒謬了!這樣難道過去自我的信仰只是兒戲
可言嗎!」
「拋棄神明,信仰惡魔。想得到保護的力量,呵呵,真是如此。」柯魁晉邊說低下頭來,
黃郁佑好像聽見柯輔導長那微弱細小的聲音說:「最後可是得拼命,把自己都得賠上。」
一群人拖著傷痛的身子回頭跟著陳凱耀逃跑的方位快步走去,又回到剛剛那詭異的祭祀小
房間,而陳凱耀竟然就在那裡。試圖鬆開綁住自己的繩子。看見孫營長一行人又出現在自
己面前,陳凱耀有戒心的看著他們,對他們咆嘯說:「操!你們這群軍人都吃屎去!我他
媽的最討厭軍人,沒啥本事才當軍人,哈哈!社會米蟲!有辦法就打仗啊!整天只會操練
那些無腦的爛事!操你媽的!軍人就是爛!」
「真想賞他兩巴掌。」
「我有同感。」
「小珺班…柯輔導…」黃郁佑突然開口。
「什麼?」
「陳凱耀學長後方那黑色的東西是什麼?」
黃郁佑看見祭壇中心有一個黑色的物體,那物體非常奇怪,有如火焰一樣但是漆黑一片,
他面積很大,比自己高、比營長高,完全超越在場所有人大小。而這房間四周跟剛剛第一
次黃郁佑進來時不同,四周到處都是黑色雜質的空氣在飄浮,其中在陳凱耀學長上特別多
,不如說這些黑色的顆粒好像就是從陳凱耀學長身上生長出來一樣。
「什麼黑色的東西?」
「不……我…沒有。」看來只有黃郁佑自己看的到。
陳凱耀學長後方那黑色的物體挪動了一下,靠近陳凱耀,似乎快將他整的包袱住,但是不
止柯魁晉輔導長和苗筱珺班長沒有發現,就連陳凱耀學長自己似乎也沒發現那黑色物體的
存在。孫營長更不用說了,黃郁佑看見站在自己旁邊的營長正在魔拳擦掌,向是拳擊手準
備再戰第二回合。黃郁佑用手碰了一下孫營長,孫營長一開始沒有感覺,但被多撞幾次也
就注意到黃郁佑,黃郁佑捲起袖子,露出有刺青的右手臂,營長看了立刻就知道黃郁佑的
意思,手就按住黃郁佑的刺青,果然一觸碰到,孫營長眼睛就定在前方,不眨眼也不多話
,最後才開口小聲跟黃郁佑竊語說:「那黑色的大東西是啥碗糕?」
「不知道,但是營長現在狀況很不妙,比上次舊倉庫還不妙。而且可能連學長都不知道那
黑色物體的存在。現在看到的只有我跟你,營長。」
「惡魔?」
孫營長說。黃郁佑聽了只是搖頭,對於眼前這黑色龐大的物體他甚麼也不知道,就跟剛剛
為什麼他可以讀懂石板上的語言一樣讓人不解。而眼前的陳凱耀正透露出殺意,絲毫沒有
讓步的意思。黃郁佑看見那些黑色瓢浮的雜質正附著在他兩腳上,越來越多,將陳凱耀學
長整支腳都染成黑色,黃郁佑猜測那可能就是能夠一腳將營長踢飛的原因。如果這五芒星
祭壇是招來這被稱為「惡魔」黑色物體的來源,那麼陳凱耀學長為什麼又得在青土山營區
大費周章的在舊倉庫佈局讓他們上鉤?
「你叫陳凱耀對吧?」
柯輔導突然開口,黃郁佑看到柯輔仔表情還是一派輕鬆,本想放心,但卻聽見小珺班一旁
小聲唸:都什麼節骨眼還裝模作樣。馬上又立即不安起來。陳凱耀學長盯著柯輔導瞧,不
發一語。黃郁佑眼前只見學長那噁心的笑容,還有像是用手緊抱他的黑色物體。
「我想你應該跟我們一樣是有能力看到「那方面」事物的人,只是能力並不完善。我能這
樣說,我身旁這位女班長曾經對所有青土山營區的官士兵作出檢測,但卻沒檢測出你有這
方面能力,這就表示你…這方面的能力其實很微弱。」
「你想說什麼?難道想說我很弱嗎!那你來啊!來試試!看誰才弱!不敢嘛!嫩逼。」陳
凱耀聽了柯輔導長的發言,不爽的挑釁說,但柯輔導長並沒有搭理只是繼續說下去。
「以我有過幾年的經驗,我想你應該是這種狀況:有很多人在小時候都看得到鬼魂或精怪
的能力,那時候靈感很強,甚至太過強大的人,我們世俗會把他們稱為超能力者或天才兒
童等等。但大多這些能力只會在小時候有著較為顯著,隨著年紀越大,這樣子的能力就會
漸漸流失,當然因人而異。而我想陳凱耀你的狀況應該就跟大多數的人類似。」
「曾經有能力,但隨著年紀逐間消失靈感。」
「嘻嘻嘻,別把我跟那些一般人相提並論。老子是特別的!我的能力別說打十個,二十個
都沒問題!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一樣。」對於柯魁晉的一段話,陳凱耀壓根聽不進去。
「你的能力?呵!別笑死我了。本來隨著年紀增長或世俗化,靈感越來越弱是一定的事。
你現在的能力根本就只是透過那些陣法裡的魔鬼狐假虎威而已!你當真以為我們不知道為
什麼你一直在青土山施展這些聚靈的咒符,或是用鬼騷擾一般小兵的咒術嘛!靠著孤魂野
鬼的魂魄和人心的恐懼餵養魔鬼,你真以為這樣那惡魔就可以給你想要的能力嗎!別蠢了
好不好!那魔鬼就只是利用你而已。」
小珺班聽見陳凱耀的話,壓不住怒火不由自主的開砲。但陳凱耀卻根本不當一回事,囂張
的對小珺班說:「利用又怎樣?它給我力量;我用鬼餵飽它。不就跟軍中生態一樣,我給
你方便;你也給我方便。等價交換嘛。說穿了你們只是一個個忌妒我可以從這古老的陣法
中得到能力,在那叫囂而已。我直說了,要不剛剛我閃神,不然才不會被這大叔給打倒!
」
陳凱耀壓惡狠狠的瞪了孫營長一眼,孫營長哼的回看。苗筱珺氣到想開罵,孫營長卻只是
舉起手要她別多說,開口對陳凱耀說:「基本上我簡單的把這事情看作,有暴民危害營區
,因為是一般民眾所以我才任由下屬對你實施心戰喊話。既然已經兩次,那我想我這是最
後一次對你溝通。」
心戰喊話?營長在想什麼啦!黃郁佑一臉不知道眼前孫營長在說啥小朋友的表情看著他。
這表情跟苗筱珺臉上完全一模一樣,倒是柯輔導退後了幾步,用手遮住嘴憋笑想:真是太
有趣了!都甚麼狀況竟然還會想到心戰喊話,連我這輔導體系都沒有這種臨場反應。我果
然沒看錯人,這孫營長可是淺力股啊!
陳凱耀一聽孫營長說臉一陣紅,感覺自己被汙辱大吼說:「幹你娘!你他媽的這些長官!
志願役!就是這種死德性!我他媽的一個台灣最高學府研究生,為什麼要聽你們這些智障
的指揮!爛國軍!爛林娘!」
「為什麼要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營長完全忽略陳凱耀的咒罵問。
「我爽啊!怎樣!」
「為什麼要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回答我。」孫營長不理會陳凱耀情緒性的發言,繼續
說:「你想跟惡魔還是交換什麼,還是想成為大法師,我他媽的都沒意見,這都你家的事
,你爽就好。但我只想問,為什麼要把其他連上弟兄長官給牽扯進來?我唯一不能諒解的
只有這點,給我答案。」
「給你答案?嘻嘻嘻嘻嘻嘻!好大的官威啊!說給你就給啊?答案?甚麼答案。把他們牽
扯進來的才不是我,是你這個長官。」
「甘我屁事!」孫營長聽到陳凱耀的話直覺脫口而出。
「我他媽的才懶的管他們到底扯進來多少人,從你這營長踏進青土山,它就跟我說它要你
!只要它得到你,我就可以比現在有更多,更多!更多!所以我才不管那些人死活,只要
鬧事!鬧大!鬧到你來!得到你就結束了!不過!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就你
!總是鬧事!大寢室、舊倉庫、軍械室!我設了那麼多局,就你!為什麼你總是壞我好事
!」陳凱耀顫抖的手指,指著黃郁佑。黃郁佑只能尷尬的繼續站著,感覺被人作賊的喊抓
賊。
嗚!我的頭!這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黃郁佑又開始覺得頭開始陣痛。他用手摀住頭,從他
進來地下道就不時的覺得自己頭痛,到底是什麼原因?
「這就是原因?你是說一切就只因為那個他媽的魔鬼想要我,牽連到一堆人?」
「對!一切都是你的錯!你他媽的錯!」
「我的錯?哈哈哈哈──」
孫營長聽到陳凱耀的言論笑出聲,黃郁佑不知所云的看著大笑的營長。還沒反應過來,一
個迴響整個地下道的音量,從營長丹田衝出,這聲音幾乎要把人震聾,黃郁佑看到連陳凱
耀後方的那團黑色的惡魔也不自覺起了變化。
「開啥玩笑!給我講人話!」
孫營長震怒一聲,讓陳凱耀後退幾步,臉上沒有了剛剛那附囂張的神情,看著眼前這個穿
著軍服的孫營長,一步一步朝他逼進。
「你搞出來的事,是我的問題?你他媽的想幫啥魔鬼抓我,是營長我的問題?牽扯到一堆
人只為了滿足你這屁孩的虛榮心,他媽的也是我這營長的問題?……好…很好…很會扯嗎
!沒錯!你說的沒錯!兵的問題就是長官的問題,青土山營區官士兵的事,就是我營長的
事。很好…不錯、不錯…你跟那啥鬼的不是想找我?要我?我就在這裡……不會跑……不
會躲……第三次了,心戰喊話,一兵陳凱耀你知道最後一句心戰喊話的內容是什麼?」
起 義 來 歸 !
「營長!」
黃郁佑看見那黑色的物體發出怪叫聲,瞬間黑色身體快速蔓延房間,其中營長腳邊不斷的
有黑色的觸手盤旋往上要把營長整個人包覆住。黃郁佑一喊,那黑色的物體立刻往自己身
上衝來!
「退開!」苗筱珺一把將黃郁佑拉開,手纏上之前那在舊倉庫裡使用過三角形特別形狀,
有著民俗圖騰的石頭項鍊。搭配一瓶粉末整罐灑,瞬間讓黑色物體散開。苗筱珺喘過氣,
胸口直接撞擊被拉開黃郁佑的正臉,讓黃郁佑整個人跌坐在地。
「終於現形!你這惡鬼!」苗筱珺喊到。
跌倒在地的黃郁佑,根本感覺不到屁股疼痛。他現在頭疼到不行,比剛剛更劇烈。他轉頭
看見一旁黑色的物體也向柯魁晉輔導長襲來,但卻完全無法碰觸到柯輔導,黃郁佑正感到
驚訝,就看一個黑物體襲集柯輔導的背後想出聲提醒,就見到有一支透明的手,很具體的
手就像是人的手一樣,從柯魁晉輔導的背後探了出來把襲來的黑色物體給撥開。柯輔導咬
破手指,血流出對著人形符咒一沾,黃郁佑看見一堆透明的雙手立即出現抵擋不斷襲來的
黑色物質。這難道就是苗筱珺班長說的柯輔導那茅山道法,借鬼施力?
雖然苗筱珺和柯魁晉各自有方法,但盤旋營長腳踝的黑色物體卻還不斷向上爬,爬上了孫
營長的膝蓋,孫營長好似也發現自己的雙腿怪怪的,雖然看不見,但卻無法動彈。陳凱耀
看見孫營長被困住,嘻嘻笑的回嗆說:「說那麼多,還不是被我的能力給困住!在大聲啊
!在大聲啊!」
陳凱耀一拳就朝孫營長打過去,孫營長不閃不躲,兩手直接使力去接。一拳打在營長雙手
,孫營長感覺像是一部車朝自己撞來的痛處,手像是要廢了,但自己的確接住這拳。陳凱
耀看見吃了一驚,孫營長抬起頭看著他,臉相當近,陳凱耀可以感受到孫營長的呼吸聲,
孫營長喘著氣看著陳凱耀。
「就說過,我不會躲。」
陳凱耀聽了腦火起來,舉起拳頭,想再給孫營長一拳。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自己竟然也動彈不得?
黃郁佑看見陳凱耀身上也開始一歩步被黑色物質侵蝕,看來這個惡魔是想連陳凱耀學長一
起吞下。陳凱耀慌了,不斷扭動,但手腳就是不聽使喚他看著孫營長大喊:「你他媽的對
我做了什麼!」
「對你做什麼?我沒對你做什麼。」孫營長搖搖頭,哼笑得看著眼前這驚慌失措的大男孩
。
「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利用嗎?小朋友。當你還有價值的時候跟你混,而當你沒有利用
價值就一腳踢開。這就叫做利用。」孫營長說。
「幹!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營長。」黃郁佑爬了起來,但瞬間又是一個頭痛,眼前畫面震成兩片,頭不斷的陣痛讓
他站不穩,柯魁晉輔導長看了連忙一手撐住他。苗筱珺將大量骨粉灑落四周,滿頭大汗。
「不行,我只能拖延。這惡魔的力量太強了。」
「現在不行也得行啊!巫女大大。」柯魁晉說。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看見那半透明的黑色物體已經纏到營長和那中二小鬼的身子一半
多了。在下去他們兩個就要被那黑色的物體捲進去。你這傢伙,不是總說自己很有經驗嗎
!快想辦法啊!自大狂!」
「你覺得我每天遇到魔鬼是不是,這種西方來的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惡魔就算了,我們
要把那兩個傢伙拖出來。拖走人我們才能落跑啊!這東西不是我跟你可以除的掉的!」
「你這嘴砲王!根本什麼都不行嗎!」
「柯輔!小珺班!」
黃郁佑喊到,但太遲了那黑色的物體突破了小珺班的防線。直衝了進來,小珺班一個緊張
,直接放出手掌中的刻紋石頭,勉強將黑色物體打閃,卻也被推飛出去,撞到牆壁暈過去
,整個骨粉的結界瞬間崩塌,黑色的物體開始蜂擁而上。柯輔導一看事態真不妙,不管三
七二十一,出了大招,將自己手指的鮮血在人型符咒上快速的劃出個符,就看到一個幾乎
完整的人型串出,將黑色物體隔離開,柯輔導流血的手按著人型符咒,血一滴一滴落下地
板,不斷喘氣。
像是用血換來阻擋一樣,黃郁佑看見人型漸漸快要消失,柯魁晉輔導長不管直將手指的傷
口弄更大,嗚的一聲,手指滿是鮮紅,血研著手指滑下,試圖用更多血換時間。柯魁晉輔
導長看著黃郁佑,吃力的喊:「笨蛋,快走啊!我保不了你,快去地上把那該死的除魔師
叫來!」
黃郁佑聽了立刻轉身,避開黑色物體要往門外衝。但突然頭一個更強烈的爆痛,讓他整個
人直接跪下。這痛根本像是腦袋炸開,黃郁佑痛到眼睛都參出眼淚來,柯魁晉見狀,看看
自己染紅的手,能救一個是一個!手將人型符一扔,那透明的人型立刻將黑色穢物逼退。
柯魁晉跑向黃郁佑,拉起他的身子,要往門外推。
但遲了一歩。柯魁晉整個人立刻被黑色物題甩開,人被放到半空中,重重落地,喊了聲暈
過去。黃郁佑還是不斷的頭疼,回頭看見慘敗的苗筱珺班長和柯魁晉輔導長。他完全沒想
過竟然有一天會遭遇如此。孫營長人快被黑影完全覆蓋,那黑影已經淹沒他胸口一下的部
位。但黃郁佑自顧不暇,這頭疼到他無法站起,而且現在那黑色的穢物正逐漸逼近他。
「少碰我的傳令!」
孫營長一瞪。雖然不能動彈,但那黑色的物體竟然愣了一下,靜止不動。黃郁佑看見營長
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營長不可能看到那東西。現在黃郁佑覺得自己快被這頭疼折磨到
沒有意識,看來自己也要步上小珺班和柯輔導的後塵。死撐著身子,黃郁佑感覺自己連挺
起身體都覺得吃力,只得用意志力去撐,得討救兵!黃郁佑將出口視為希望。
孫營長現在怒瞪著眼前哭的滿是眼淚鼻涕已經呈現放棄陳凱耀,轉頭看到努力想將自己身
子挺起的黃郁佑。可不能辜負我這些的士兵!這念頭不斷在孫營長腦袋裡膨脹,他不是呆
站在這裡,從剛才孫營長就努力的抵抗這讓他不能動彈的外力,不斷的、不斷的試圖抬起
腳往前,舉起手等動作。而這惡魔似乎真惹錯人了沒想到孫營長竟然,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踏出去,孫營長喘著氣。
接下來另一支腳!孫營長用起力氣,腿爆青筋,整個人將力道都放上抬腳,不到一回竟然
,掙脫黑色物體殘住雙腳的窘境。接下來兩手同時出力一拉,整個身子又重獲自由。孫營
長快步的跑向黃郁佑,將他整個人用肩膀扛起來。黃郁佑意識已經模糊了,他眼前糊成一
片,只知道沉重的身子好像被人扛起。
「幹!給我撐住!黃郁佑。」
「營長?我……」
「這裡交給我,你出去扳救兵,放心之後一切關於鬼的事情,你什麼都不用做,也不必碰
。去他媽的鬧鬼就鬧鬼!對不對?」
「哈,去他媽的鬧鬼!」
「對,去他……嗚!」
孫營長感覺自己後腦狠狠的痛處,黃郁佑爭大眼,瞳孔縮小看見行兇的人。不知為何能動
的陳凱耀,拿著那張被之前黑熊士官長砸的快爛的椅子,往孫營長頭上狠狠一敲,營長身
聲往前倒,將黃郁佑整個人壓倒,一行血從頭上流下來。陳凱耀抖著身子,臉上露出已經
過度警恐,神智不清的笑臉。黑色的物體慢慢的已經擴善整個房間,出口兩側都被堵死。
「嘻嘻…誰…誰…都不准…走…既然我…要死…我要…你們都…跟我…一起…一起…死在
…這裡……嘻嘻嘻嘻…嘻嘻嘻。」
「營長?…營長?」
黃郁佑看著頭流著血的孫營長一動也不動。讓他腦袋一片空白,疼痛感還在,然後以經疼
到超過他的痛處,現在他眼前漸漸被那黑色穢物附蓋,而自己不止眼前意識也開始模糊。
只聽到陳凱耀那刺耳發狂的笑聲。
那是…誰的……說話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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