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過世了,連帶附近的鄰居一起,大約5~6個人。
奇怪的是,媽媽並不悲傷,只有些鬱悶,我雖然難過,但也有些莫名,因為父親過世當天
就完成了喪禮,好像一切都準備好似的,也沒等我回來,還有,怎會一次往生這麼多人?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的一件怪事...
小時我在鄉間閒逛,聽到吵雜聲,跟著聲音,穿過樹林,來到山邊。
山洞外擠滿村人,是在辦什麼慶典嗎?
想看熱鬧的我,擠進另一頭的小山洞,洞裡不大,地上圍了7~8個人,口裡唸唸有詞,山
洞上垂掛了一個什麼東西...
是一個人,脖子吊著繩子,掛在那裡,微微左右晃著。
我仔細看著那人的臉,是村裡的阿姨,照理應該很痛苦的她,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沒多
久就閉上了眼睛。
隔兩天得知,這位阿姨癌症過世走了,因無親人,鄰居幫忙送一程,大家像例行公事似般
的舉行了葬禮。
屍體送進火場時,我對著一名工作人員大叫:那不是阿姨嗎?阿姨沒死呀,快看呀,阿姨
活著好好的。
媽媽一把將我嘴嗚住,向周圍致了歉,急忙把我拉走,那位阿姨則有點尷尬著,低頭快步
離開。
應該是我認錯人了吧?因為當時阿姨的屍體確實躺在棺材裡,長大後的我向自己這麼解釋
這件奇怪的回憶。
這天我帶著太太回家奔喪,遇上了隔壁鄰居阿伯,阿伯平日素行不良,喝了酒就找麻煩。
「喂~明呀!有老婆囉?你長這樣也有人要喔,是不是去什麼店找的呀?哈哈哈。」
「阿伯,你不要亂講啦,很沒禮貌吔。」
我回過頭來安慰老婆。
「不好意思,這阿伯瘋瘋的。」
老婆卻睜大眼盯著阿伯。
「阿伯你不要,欸?不見了。」
「我剛看到那個老先生,穿過牆壁進屋去了?」
「蛤?老婆,你是不是太累了?」
回家後向媽媽抱怨這事,媽媽和氣的說:算了啦,那麼多年的鄰居了,人家是看著你長大
的..不過,阿伯確實越來越沒規矩,規則都說好了,怎能不遵守呢。
「蛤?什麼規則?你們還有訂規則喔?」
媽媽沒有理我,走進了廚房。
夜裡想著這事,有點擔心阿伯會不會是跌倒受傷了,明天去關心一下好了,突個念頭閃
過....那位阿伯,不是前幾天跟爸爸一起往生了嗎?不對呀,還是我記錯了?
隔天經過阿伯家,阿伯一樣在門口瘋言瘋語的,我在心裡喘了口大氣,阿伯活的好好的,
我在想什麼呢,真是..
「喂~明呀,昨晚怎樣,開不開心呀~哈哈哈哈!」
我沒心情跟阿伯生氣,笑笑的便要走開,不想媽媽在後面大喊:
「阿伯!不可以這樣!我們講好的規則呢?你再這樣,我要去告狀了!」
阿伯聽了,竟乖乖的進屋子裡去,到底是什麼規則呀?媽媽好厲害。
入夜後,躺在床上跟太太聊著這事,到底是什麼規則..不想太太異常的冷淡,背對著我,
催促我快點睡覺。
「不是吧,妳不是都習慣晚睡,怎麼了?」
太太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喂,妳怎麼了啦?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昨晚我看到....沒事,趕快睡吧,不然....我怕又看到。」
滿頭問號的我,突然在牆壁上,看到阿伯的臉,阿伯傻笑著看著我。
「蛤,怎麼?那是什麼?」
耳朵邊響起騷動的聲音,嘩嘩的吵雜聲,接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堆人,一堆村人,像影子一樣穿過我的房間,裡面還有熟識的身影。
「阿明,你回來啦,不好意思,我們規定好,要晚上12點才能出來,哈哈哈。」
「爸,你不是...蛤?怎麼?」
「唉~身體越來越差了,病痛一堆,還不如早點...呀你媽媽還沒跟你講喔?」
不行,我完全不懂這是什麼情況。
「喂!不是說不能來嚇我們家阿明嗎!」
「唉呀嫂子啊,太久沒看到阿明了,想念呀。」
「對呀對呀,還娶了老婆吔。」
一堆村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爸爸正哈哈的大笑,媽媽一臉為難的叫大伙收斂。
「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媽媽沒空搭理我,那晚,就在這亂七八糟的情況中渡過了。
隔天一早,我收拾著行季,準備離開村子。媽媽拉著我說:先不要走啦,我會去跟神婆說
,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所以,爸爸沒死,對嗎?」
「不是啦,你爸爸是走了,不過,唉~就20幾年前,村裡來了位神婆,說我們村子
很特別什麼的,然後就變這樣了。」
「那爸爸到底?」
「你爸爸死了啦,只是可以這樣像沒死一樣,也沒有病痛,還不用吃飯。」
「所以....是變鬼嗎?」
「類似啦,但其實跟人沒兩樣,白天也能出來,除了碰不到摸不到,其他跟活著時差
不多。」
「其實媽媽也差不多了,應該不用多久也要去了,這次就是要跟你商量。」
太太跟我一樣,一臉詫異,說不出話來。
「就是呀,村裡"死人"越來越多,如果要讓"死人"繼續活的開心,就還是要有活
人,可是來村子的外地人,大都住不久。」
一定的吧,嚇不嚇死了!
「所以才會立了規矩,死人白天不能出來,但現在變成一到晚上就全部出來,也是不
太行。」
真正意義上的百鬼夜行...
「才想說你們年輕人有沒有什麼辦法啦。」
死人也要生活品質的意思嗎?因為碰不到東西,所以村子會慢慢荒廢掉,這樣也沒意思了
。
「那你們會變老嗎?」
太太說話了。
「不會,走的時候是怎樣就怎樣,不想待了,只要走出村子,就會消失了。」
「神婆還會教我們修行,厲害的,還可以換衣服,不過那些老頭子是沒什麼興趣,他
們就喜歡一整天閒逛聊天,就可惜不能喝茶而已。」
太太略有所思的看著我。
「媽,具體上有希望我們做什麼?」
「就希望村子可以保持下去,可以有人陸續住進來是更好。」
想想其實不難,但我好像沒有乖乖聽話的理由。
「啊對,村裡的錢會交給你管理,這些年往生的人很多,遺產加加有個幾億,你就幫
我們處理吧。」
我眼神發亮的看著太太。
隔天,我太太忙著聯絡網路架設業者,因為要搞行銷的話,網路穩定很重要,再說雖然不
能吃、喝,但看、聽還做的到,那網路就更重要了,只是操作方法我們要再研究看看。
我則整理衣著,準備去見神婆,有太多問題想請教衪了,比如碰不到東西,那為什麼踩得
到地呢?真是,奇怪的事情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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