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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三的日常—烤肉
為遵守偵查不公開原則，本篇以創作為標題，
若有雷同，純屬虛構，請別吉我。
非經同意，請勿轉載、複製、引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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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這個職業有個奇妙的特性，
懂越多，做越多，什麼都不會的反而閃邊涼快。
這個職業比一般人有多一點的機會，
能夠接觸社會中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
無論是來自民眾，來自學長姐，來自長官，
或是來自自己。
永遠記得，熊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你給我到備勤室坐著看電視。」
黑羊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警察就是個以貌取人的職業」，
為什麼攔檢十個身上刺龍刺鳳的人，
其中九個有前科？
最近聽到有當初一起受訓的同學決定離職了，
不感傷是騙人的，畢竟一起經歷被幹的滋味；
但就我個人而言，抱有另一種想法；
警察這個職業說實在沒什麼發展性，
如果同事找到了更適合的工作，
也許薪水沒有警察來的穩定優渥，
但我絕對樂見、也會建議他辭職。
畢竟，錢再多，也是用健康換來的。
進入主題，這個月分享一篇應景一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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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將至，一家烤肉萬家香，
街訪間家家戶戶傳來烤肉香。
春天所也不例外，利用了某個禮拜六的晚上，
在派出所後方停車場烤肉。
除了同事各自攜帶通行的家屬，
「地方仕紳」也都餐與那晚的盛會，
不外乎就是那些違規時最愛說
「我認識你們所長」指高氣昂的地方仕紳。
喝醉的所長拉著我們一一介紹，
很不擅長陪笑的我對類似的場合感到不自在。
還好，當天擔服深夜勤的我，
18時起班就是主網巡邏，與烤肉無緣。
當天明明是個悠閒的禮拜六，
18-21這一班的巡邏現場卻多到爆掉，
值班台110報案系統瘋狂響個不停，
諸如違規停車、糾紛甚至家暴等等，
因為錯算了時間，本來打算不吃晚餐、
到派出所吃烤肉的我依然空著肚子！
滿肚子火還要餓著肚子跑一堆現場…
這就是一線三的日常(現實版)
總計三小時內馬不停蹄跑了將近二十個現場…
其中，一個妨害安寧的現場，
是今天故事的主軸。
值班的電話打來，累到完全不想按接聽鍵，
「ImMyFriend…拍謝，一個兩號的妨害安寧…」
我：「才晚上八點是要妨礙什麼安寧啊…」
：「不知道耶，內容只有說唱歌妨害安寧而已，
啊報案人電話又關機打不通，你們過去看看啦，」
地址在新北八段75號前。
新北八段75號？之所以對這個地址印象很深刻，
當初剛報到時黑羊帶著我巡邏，
經過那邊時有特別跟我講過。
該址是一間老式的KTV，叫做那卡西。
位在地下一樓，而一樓以上是高約二十層樓的民宅，
居民算滿單純的，而那卡西雖然是有女陪侍的特殊場所，
但那些媽媽桑都年過半百，最大的特色就是喜歡化日本濃妝，
就是整張臉畫成白色，點上朱唇跟眉毛的藝伎，
平常沒什麼事情做，晚上就到KTV陪客人唱唱歌聊聊天，
基本上也算滿單純，不會惹出什麼事情，
派出所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幾年前的一場大火，
把當天上班的所有員工、
連同在裡面消費的客人全部燒死為止。
起火原因不明，但死了滿多人的，
據說是從地下室上來一樓的唯一通道被堵住了，
是不是人為縱火的至今依然是場懸案。
我怎麼想也想不出在那裡唱歌妨害安寧的理由…
一邊騎車一邊搖頭，也先做好心理準備，
但同行的玉帛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介紹一下玉帛，是位可愛的學長，綽號是熊貓，
身高168，體重大約也168，是個胖子，
說話操著濃濃香港口音卻是嘉義人，
像是：「素啊~(是阿)」跟「神摸？(什麼)」「內個(那個)」
剛報到的時候黑羊騙我說玉帛是香港人，
他的口音也害我信以為真啦。
胖到每件制服肚子部分扣子都爆開沒辦法扣，
為人和善，從來不兇民眾，業務為監視器承辦人。
跟玉帛說完妨害安寧的現場，他跟我露出一樣狐疑的臉。
「新北八段…那裡不素沒有人嗎？神摸唱歌妨礙安寧？」
新北八段在高速公路高架橋旁邊，
算是比較寧靜的路段，旁邊就是雜草堆，
縱使是晚間八點多依然沒什麼人車。
到場後，沒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
查看了一下四周，我們準備下車。
我倆將警用機車停好，看著黑壓壓的玻璃門思考著，
門口旁邊的值班台空著，警衛禮拜六可能沒上班吧，
玄關的日光燈嗡嗡叫閃爍著，周遭的空氣安靜的有點詭異。
「要…進去看看嗎？」 玉帛看著我，
「走啊，去看看是唱得多難聽。」我解開安全帽。
走進大廈，通往地下一樓的樓梯在右邊，
往下看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玉帛按下看似樓梯的開關，樓梯間的燈閃了兩下，熄了。
「……………」極度無言的兩人面面相覷，
我拿起手電筒，示意玉帛走在我後面，跨下階梯。
「有人嗎？」
明明知道不可能會有人，我依然對著黑暗中喊著，
右腳踏到地下一樓的地板，
眼前是一扇沒有關緊的玻璃門，
門被厚厚的灰塵蓋著，左右的門把用鐵鍊鎖住，
棕色灰塵之下隱約可以看到那卡西三個字。
「你有聞到嗎？」玉帛推我，
「這是...烤肉味？」
應該是錯覺吧？玻璃門隱約傳來陣陣烤肉香。
我用手電筒往門內照，「有人…」
「喀」
「咿歪」
「鏘咚咚咚咚咚咚咚…」
嘴巴的問句還沒問完，門內就傳出一陣騷動，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聽到身後的玉帛大喊一聲，我的腰間傳來一股拉力，
被嚇到的玉帛跌了個狗吃屎，跌倒的瞬間為求平衡，
抓著我的褲子扯了下去…
想像一下這個畫面，
一個悠閒的星期六夜晚，家家戶戶開心的烤著肉，
結果晚上八點時，在一棟民宅大廈的地下一樓，
一隻熊貓坐在地上，前面站了一個褲子被脫到膝蓋的男人，
嗯。
正當我急著把褲子穿上，
玻璃門被推開了。
從玻璃門縫中探出一顆頭。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的反應跟玉帛剛剛一模一樣，
差別只在我沒有脫別人的褲子。
那顆頭看著我們兩個，笑了。
「…大人，恁咧衝啥？」
定神一看，髒兮兮的白色吊嘎，髒兮兮的灰色長褲，
這打扮…原來是轄內著名的無賴─輝哥，
居無定所的輝哥四海為家，衛生習慣很差，
平時除了乞討，就是到處偷東西，
算是個令人頭痛的傢伙。
「你在這裡幹嘛？」我大聲質問輝哥，順便把褲子拉上，
「很久沒吃東西…想說聽到有人，
我進來找看看有沒有吃的，啊現在幾點了？」
輝哥閃身擠出玻璃門，不好意思地笑著，
「什麼人？沒什麼事快離開這裡，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哦…我五點多近來沒看到什麼東西，就睡了一下，
沒想到已經八點多了哦？啊你們有沒有吃的？」
輝哥抓了抓胯下，不以為然地被我們趕走了。
看著輝哥上樓的背影，我拍了拍臉色鐵青的玉帛，
「好了啦，你被嚇到我不怪你，但脫我褲子不行。」
「你沒有看到那顆頭嗎？」玉帛依舊鐵青著臉，
「有啊！就輝哥啊！你不認識他嗎？」
「…我不是說輝哥，」玉帛緩緩地說，
「我是說剛剛輝哥頭上，那顆梳著日本藝妓的髮型，
整張臉白白的，嘴角裂到耳朵旁邊的女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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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一樓之後輝哥站在騎樓還沒走，
「你有看到嗎？那個女人？」
壓抑住恐懼，我打趣的問他，
「哦，有啊，剛剛我睡覺祂在旁邊吵得要死。」
「你不會怕嗎？」我大驚，
「怕什麼？反正我都快餓死了。」
輝哥繼續抓著胯下，憨憨地笑了兩聲。
「…好啦，中秋節快樂。」
我從勤務包內抽出一百塊交給他，
「晚一點有空到派出所一起烤肉吧。」
一家烤肉萬家香，
不管好人壞人、是人是鬼，
難免都會被香氣吸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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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很多半成品待發表，
卻不知道哪一篇比較合適，
提筆動筆停筆好幾次，好不容易擠出這篇，
結構簡陋文辭鬆散，希望大家不要嫌棄。
然後，中秋節快樂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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