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個巡警,一個每天處理許許多多無聊事情的可憐蟲,沒有什麼升職的遠大抱負,也沒有什麼生活目的,當年糊里糊塗的進這行,一路渾渾噩噩到現在,就算經歷過一些有名案件,但我就是那個影集中永遠站在背景中不重要的小角色。
直到那一天,跟著同僚們進到連環殺人道具製作師的家中,被眾多美化過的被害者屍塊環繞時,我呆滯了,無法將眼睛從這些美術品上移開,從沒有過如此無比震撼,訊息無盡般撞擊腦細胞,我如同昏迷多時清醒過來一樣,所有的感官皆觸及著全部的作品。
當我的同僚們一個個奪門而出,或噁或吐,我一點都不驚訝也不在乎,是他們無福享受身處在完美藝術品殿堂之中的壯闊,在這樣炫麗景色衝擊下,我豁然開朗般地找到了人生目標。
我想像這些藝術品一樣,獲得永恆!我渴望成為這些作品的一份子。
我著急地想見到創作者,但卻換來如墜入深淵的失望,那名道具製作師拚命否認自己的創作物,她的眼中只有恐懼與懷疑,毫無創世紀般的活力與自信,她的一言一行皆明白地告訴這個世界她不可能是完美作品的創作者,她能力只夠製造出不削一看的虛假死物。
那到底出自誰之手?我感到困惑與無助,顯然這位如上帝般的創造者並不想被無知無趣的世人發現。
我只能靠著工作的身份取得那些完美作品的照片,偶爾透過窗戶憤怒地看著鑑識小組以調查名義一件件毀壞掉,我的心在淌血,我感到無力、我感到被剝奪……
直到有一天,一名鑑識小組的小妞被派來與我一同往藝術品殿堂的社區逐戶訪問,我嘆息著居然又要回到那乏善可陳的日常任務!隨著一戶一戶尋訪,一一抄下毫無意義的資料,我就像是一名原本清醒活跳跳的人被迫逐漸進入昏迷。
然後我就見到了他!道具製作師的鄰居!鑑識小組的小妞問了他許多問題,但我就是能從他的應對、他的眼神、他的細微動作感受到創作的活力,所以是他嚕?有如此天賦創作出眾多永恆作品的創作家。
他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平凡無趣之人?我是否真的有那個榮幸可以成為素材?他會不會將我重新塑造?
接近永恆……成為某種值得被流傳下來的事物。
幾天後的晚上,我換回便服下了班,開著破爛汽車回家,一路上我思索著,要這樣放棄嗎?回到那渾渾噩噩、毫無長進的生活?我打轉了方向盤朝創作者家開去。
我要改變!我要保握住機會!
我將車子停在創作者家門口,一樓毫無燈火,二樓只有一間房間是亮的。他在家,我很緊張,害怕被拒絕、害怕無法成為永恆。
我大呼著氣走下車,冷冽的空氣讓我清醒,對,我要的就是這種清醒!我走上前按了門鈴。
「門沒關,請進!」
我很意外馬上得到了回應,創作者不是應該在二樓?我轉開把手打開門,居然看到那位鑑識小組的小妞拿槍指著創作者本人,鑑識小組的小妞似乎也很訝異我的出現。
我不是笨蛋,我馬上領悟到她也發現了誰才是真正的創作者。如果她逮捕了創作者,那誰來幫我?不到一秒內,我不假思索的作出應該有的反應,我衝上前將小妞一把撞上牆壁。
手槍撞掉了,小妞也倒地昏厥。創作者則用充滿玩味的眼神看向我。
我喘著氣,提出了要求,「我想成為你的作品,我想獲得永恆!」
創作者上下打量我,笑了出來,「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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