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劉邦的寢宮,
而這時陳平仍在坐在裏頭,似乎並不打算離開,
按照一般的禮俗,后妃受召進宮,臣子就算還有要事,
也應該欠身恭迎,以示尊重。
但在此時,陳平簡直視我為空氣,看也不看我,似乎還打算繼續跟劉邦說話。
而我則在向劉邦敬禮致意後,因著陳平的舉動,
我只能佇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另外...懷王被項羽遣人給殺了。」陳平繼續說著,態度淡定。
「…有這種事?陳卿,要不,擇日再與你共商大事…?」
劉邦看到我進來,已經有些分神,但又不好意思阻止陳平的認真發言,
他等陳平說到一個段落,忍不住阻止了他的發言,雖然駑鈍如我,
也知道陳平此刻所說的「項羽弒君」這件事非同小可,不過...
「不,今日就須與漢王議論。懷王遭逢不測,此乃天賜良機,
此時不以之攻訐項王,更待何時。」
陳平正襟危坐,眼睛直視劉邦,絲毫不理會劉邦的暗示。
而劉邦也因為陳平義正詞嚴的這番話,一時語塞。
靠,到底誰是君,誰是臣啊?
「若漢王、陳參乘尚有要事,妾身便先行告退,且讓….。」
「不,夫人也請留步。」
陳平突然嚴肅著說著,態度十分認真。他的口氣讓我背上的汗毛直豎。
「陳參乘,你這般口氣…是?」
急色攻心的劉邦,對於陳平如此不客氣的態度,也不是很諒解,
但另一方面,劉邦也深知陳平並非急躁冒進之人,
他擺明不願離開,是否有其他的想法。
陳平正色道:
「戚夫人雖貴為后妃,然,自古以來,艷妾寵妃,禍國殃民之事,屢見不鮮。
國語有云:『妲己有寵,於是與膠鬲比而亡殷。』,
呂氏春秋亦載:『商王大亂,沉於酒德,妲己為政,賞罰無常。』
若漢王聽任外戚建議,在稱王之前,必先敗於禍水紅顏。」
幹!陳平他媽的嗆啊。
我氣得七竅生煙。劉邦對於陳平直接在當面嗆我,也有點應接不暇,
「我又怎麼妲己為政,禍國殃民了?最好我是那隻九尾狐!!」
騙人沒看過封神榜嗎?
妲己在裡面就是一個干政擾亂紂王心思的狠腳色,
陳平拿他來形容我,根本就是把我形容成妖婦了!
「九…九尾狐?那是?」
劉邦困惑地看著我,同樣充滿疑問的神情也出現在陳平臉上。
「說啊!我哪一點像妲己?漢王有因為我而荒廢國事嗎?
有嗎?有嗎?說啊!說啊!!」
「夫人,息怒…ㄎ」
劉邦看著我吹鬍子瞪眼睛(雖然沒有鬍子,我只是做個比喻啦),
暴怒著雙手叉腰,死盯著陳平,他沒看過我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訝異中竟又覺得好笑,差點ㄎㄎ笑了出來。
「夫人,在下只是美意,願漢王江山永存,而…」
「然後咧?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每次都針對我?嗯?你天生聰明了不起嗎?
告訴你,張良比你厲害多了,要不是他被逼走,還輪到你在這…」
「夫人!!!」
劉邦見我越說越怒,連忙制止我,陳平沒想到我竟會在劉邦面前暴氣,
白皙的臉龐霎時浮現慍怒的神情,眼神轉為憤恨,但是這樣的表情稍縱即逝,
聽到劉邦喝聲阻止了我的發言,當下表情又轉趨平和。
「夫人,在下並非針對任何一位妃嬪,而是冀求漢王以史為鑑,
若有冒犯,望請海涵。」
陳平這才發現我不是好惹的,他溫言道歉,但我仍是忿忿不平。
「不過…陳卿說的也對,夫人,韓將軍的婚事乃政略要事,
非女子可議也,望陳卿再行研議。
而懷王之死,我已知悉,近日會召開軍議,陳卿可退下小歇。」
劉邦這番話,倒是堵住了我和陳平的嘴,陳平這才起身,
有禮無體的跟劉邦和我致意告退,
我猜,陳平現在,心裡應該「誠彼娘之非悅」的狂罵我吧?
一場劍拔弩張的會談結束後,留下房內剩下我和劉邦,
氣氛又變成另外一種異樣之感。
「小戚,怎麼了?生氣了嗎?嘿嘿嘿,陳平就是這樣,不懂人臉色,息怒好嗎?」
劉邦笑殷殷地安慰我,我則是默不作聲,
陳平剛剛那樣鮮明的敵意,讓我十分感冒。
「漢王,若不願妾身發言,只要您下令,妾身一定閉嘴。」
我賭氣地說著,劉邦開始胡亂撫弄我的臀部。幹,好煩啊!
「幹嘛跟其他人一般計較?嘿嘿,他們也都是為我好,
而且…要是你『閉嘴』的話,要怎麼服侍本王,讓本王快活呢?」
劉邦在我衣服內上下其手,說著一語雙關的調情話語,
我被劉邦的舉動,搞得一陣心煩意亂。
「陳平似乎,很想證明自身本事…」
劉邦一邊吻著我的頸側,我為了想撇開他的騷擾,繼續跟他聊著公事。
「呼呼…畢竟是叛楚歸漢,一定更想證明自己,況且比他官位低下的韓信,
竟被我提拔成為將軍,心中鬱悶,可想而知啊…」
嗯…原來劉邦自已也有在思量陳平的心理狀態,
倒也不是完全被陳平牽著鼻子走。
「小戚,別想那些瑣碎煩事,既然你認為陳平欺侮你,
那…你就開個口,賣弄唇舌,欺侮本王來洩憤吧…呵呵呵….。」
聽著劉邦的風言風語,我不禁深鎖眉頭,明明極為不願,
但還是必須忍著不快,在這個老男人身上,吞吐進出…聞著那惱人的腥味…
遠在異地征伐的韓信,你是否知道,身為女人,持續這樣子的生活,
是有多麼的不堪、令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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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漢中、巴蜀等劉邦的轄下領土,
都流傳著楚懷王被項羽暗殺身亡的消息,這事遠在千里之外,
要弄得連市井小民都知道,肯定是透過一番費心的政治操作的。
「項羽弒君啊,這大逆不道啊!」
「可不是嗎?既要如此,當初又何必煞費苦心,
還要遙奉正朔,自甘為臣?直接統領天下不就得了?」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項羽此舉大失人心,
各地諸侯勢必戒慎恐懼,霸王天下,危矣!」
這樣的政治宣傳,似乎不只在劉邦的屬地內流竄,
整個中原都是議論紛紛,而被項羽所封的十八路諸侯,
除了少數的鐵桿支持者外,半數以上的諸侯都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不保,
害怕成為項羽接下來的開鍘對象。
另一方面,韓信的行軍似乎非常隱密,朝中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以及動向,
同時間,樊噲已經抵達褒城,開始在褒斜古道的南段入口重修棧道,
據說三秦為首的章邯,也注意到正在蠢蠢欲動的劉邦了。
「啟稟漢王!不只齊國,連韓國、魏國都坐立難安,
若讓中原遍地烽火,肯定能讓項羽於東方疲於奔命!」
傳令兵,興奮地說著,劉邦似乎即將召開軍議,而這幾天,
他都與我一直流連在床上,但除了第一天的兩次之外,
我都藉口說我月事快來,用其他方式來滿足他的需求。
還好劉邦因為長年累月的征戰,心思花在床上的機會不多,
女人有很多種方式可以讓男人舒服,
而男人也未必知道女人這樣的態度,究竟是心悅誠服,或是勉強為之。
「田榮造反了!魏豹據聞也蠢蠢欲動,趙國以及齊國都被刻意分拆成數國,
以降低故國人民向心力,早就為人民所不滿,而韓王…」
「嗯?韓王如何?」
劉邦原本聽得意興闌珊,諸侯在項羽粗暴的分封方式下,
雖然在一開始怯於項羽的威勢,但心理上早有不服,這點並不意外,
只是,當劉邦聽到韓國的情況時,卻分外地關心,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是!據聞項羽對於韓王成不甚欣賞,因其僅係韓國皇室冑裔,
但在抗秦之時,屢戰屢敗,奪回故土不久,旋即又被秦將奪還,
項王素來最痛恨僅靠先人餘蔭,而自身戰力孱弱之宗室,
這陣子以來,對於韓王往往責罵不假辭色,雙方關係極為惡劣。
「是嗎…」
劉邦聽完這繁雜的情報,又低著頭默然不語
(但還是不忘在我胸脯上搓啊搓= =)
但是,劉邦為什麼對韓國特別關心呢?
我轉念一想,馬上豁然開朗:因為張良。
我不知道劉邦此刻心裏在想什麼,但是張良此番回去,目的是要輔佐韓王成,
如果輔佐不力,或是哪天項羽月經來,或是哪根筋不對心情不爽,
將韓王拔除王位時,張良的處境,相對的就變得非常尷尬。
可以的話,我也好希望張良回來啊~~既然劉邦都打算跟項羽撕破臉,
以未來的局勢來說,似乎沒有必要讓自己最聰明的智囊身處異國,
只為了向敵人示弱。
另一方面,我希望張良回來的原因,實在是因為陳平真的太煩了,
天天在劉邦耳邊碎碎念,嚼舌根,似乎看誰都不爽,都非得想要鬥倒不可,
當然站在君主的立場,有一個這樣揣摩上意的人存在是好事,
因為這樣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不用自己去想,
就有人會想方設法,為了達到目的而去巧立名目。
如果張良在的話,應該可以挫一挫陳平的銳氣吧?
「嗯,該是閱兵的時候了,幫我捎個口信予丞相,告知他準備閱兵,
最近時局動盪不安,該開始審閱在巴蜀徵得的新兵素質了!」
「是!」
劉邦彷彿嗅到了一絲逆轉的契機,他終於離開床鋪,開始打理自身,
我在幫他更衣的時候,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通過了這幾天的地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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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劉邦召集了部眾以及高級將領,現在樊噲、韓信、張良都不在,
地位最高的當屬蕭何以及陳平莫屬,他們分列於劉邦兩側,觀看著底下的精兵操練。
「急報!!!」
突然,遠處有個探子策馬奔來,眾人回望,那探子風塵僕僕,
似是奔馳已久,但他疲憊的臉上,卻是神采奕奕,好像似乎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急報?北伐有了結果??」
看這樣子,莫非韓信…?
「捷報!!韓將軍一出陳倉道,即勢如破竹,大殲敵軍!
因章邯分兵數地,僅佈少許兵力迎之,將軍如入無人之境,
司馬欣以及董翳皆望風而降!塞國翟國均以平定,
獨留章邯孤軍退守,近日內,我方大軍將直抵咸陽!」
「喔喔喔!!!重返咸陽嗎??韓將軍真是項羽再世,英勇無匹啊!」
「太好了!!不用待在這種鬼地方了!!以為韓信僅一黃口小兒,沒想到如此威猛!」
「終於可以回家了…嗚嗚!」
許多士兵不顧台上正在閱兵,聽到陳倉大捷,紛紛高舉雙手,大聲慶賀。
「漢王有如良材伯樂,蕭某恭賀漢王!」
蕭何顯然也相當高興,不過,我看到劉邦,
以及他身邊的討厭鬼,陳平,神色不大對勁。
「漢王萬歲!將軍無敵!漢王萬歲!將軍無敵!」
聽得士兵自high般的呼喊,劉邦下意識地揮舉著手致意,
現在這個時刻,韓信所立的大功,的確是有機會一舉逆轉,
將整個戰局翻了過來,讓劉邦重回競逐天下的賽局裡。
我默默地在一旁偷偷觀察,陳平也看著劉邦,似乎是在揣度劉邦心裡所想。
漢王萬歲,將軍無敵?
把劉邦和韓信的地位擺在一起合起來稱讚,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韓信引著叛楚五百降兵返營,似乎…眾人也是這麼喊的?
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只見得劉邦在揮手致意的同時,口中也喃喃自語。
「…大勝嗎?勢如破竹…嗎?好,好…將軍無敵吶。」
韓信當時和蕭何回營,解除了叛逃疑慮時,大家的慶賀聲中,
劉邦的口氣和表情,似乎就並非全然開心,而這次,
劉邦那種負面的能量,似乎更為明顯…?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重言…現在應該正在開香檳慶祝吧?
但,相隔N百里的我,此時看著劉邦,
不知為何,卻突然擔心起出師告捷的韓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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