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行?」
劉邦對於我的突兀發言,有點意外,但語氣間只覺得困惑,並沒有憤怒。
而韓信則是雙手在後方亂擺亂揮,似乎是責備我怎麼突然亂講話。
天啊,我只是想罵在心裡啊,真的是病昏頭了,居然把真心話給說出來了!
「因為男人…只要新婚,就可能縱情聲色,我會很生氣…喔不不,
是…將軍現在有北伐重任在身,妾身愚昧,但漢王之江山,
更為萬民所仰,將軍婚事,可待返回中原後,再行議定。」
「言之有理…!夫人臥於病榻,仍舊心繫國事吶!重言,你說,該當如何?」
「重言…以北伐為矢志,暫且擱置兒女私情,漢王好意,重言心領了。」
「嗯…也是,不過,本王在你這年紀,都已經有妻兒了!
人各有志,但是不少人央請本王來向您說媒啊,哈哈!」
劉邦捻著鬍子,笑呵呵地向我走了過來,基於禮儀,韓信也只能讓開。
很多人對韓信有興趣嗎…?
我想想也是,…大學畢業,突然一躍變成整個公司的總經理,
要不是董事長的垂青,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
這些臣子一定是看到了作為皇親國戚的利基,
才會爭相地想要獻出自己的女兒來當政治的賭注。
想到這些人的女兒,作為父親的政治籌碼,送往迎來毫無地位,
其實…還挺可憐的。
劉邦點點頭,走了過來,摸摸我的手,空間瀰漫著尷尬的氛圍,
希望這種怪異的氣氛,只有我和韓信感覺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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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怎麼能講這種話?」
劉邦離開之後,韓信用只有我倆聽得到的音量跟我說話,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點火氣。
「為什麼不能講,難道你要看我們越來越遠嗎??」
我噘著嘴說道,雖然感謝他又治好我的病,
但我和韓信的政治地位,都越來越高…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
「萬一出了亂子,可是殺頭之罪!」
「我都不怕了,你怕了?韓重言?」我用森冷的口氣,質疑韓信。
「戚,隔牆有耳,我…」
「你什麼你!我看你現在非常很自滿哪,大將軍。」
「說這什麼話?我現在是空有其名,這次北伐,
我一定得要成功,多少人想看著我的好戲!」
韓信亟欲辯解,他靠著計策謀略以及蕭何、張良的推薦,才讓他得以破格高昇,
但苦於實戰的表現,而一有表現的機會,卻是如此艱難的挑戰。
我轉過身不看他,泫然欲泣,太多的艱難險阻擺在眼前,
我賴以憑藉的信念,隨著時間,越發渺茫…。
「那我呢?我呢?我呢?你什麼時候要帶我走?」
「我從來沒忘,相信我,拜託。」
韓信輕撫了我的頭髮,柔聲地安撫我。
「聽話,這場硬仗之後,我會悉心處理這件事,我知道你辛苦了…。」
「要怎麼處理…比起韓信大將軍,我還比較懷念以前…
幫我做芋丸,醃李子的重言…。」
我扁著嘴,眼睛一紅,差點就哭了出來。
想到初來古代,我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了默默無名,在伙房當廚師的韓信,
隨著感情的加溫,我也看到了自己曾經隱匿的真心,
但在這撩亂的戰火中原,對於自己的幸福,竟是如此難以掌握,
我不知道韓信要怎麼將我從這既有體制中救出,我無計可施,想不到法子了,
難道…要等到他在異地稱雄,然後橫刀奪愛嗎?
韓信突然親了一下我的臉,我嚇了一跳。
「我無時無刻,都想和你廝守,相信我,嗯?」
「嗯…。」
聽著韓信這個沒有期限的承諾,
我真的好希望,他兌現的時間可以早一點,女人青春有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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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天,我身子已經好了,如意因為是小孩子,
痊癒地更快,已經開始活蹦亂跳了。
我聽聞韓信和樊噲東西線兩路大軍,已經分別向陳倉道和褒斜道開拔,
戰雲密佈,這場關係到劉邦集團生死的,我大病初癒,
劉邦不准我隨意亂走,所以也無法為他送行,雖然有些遺憾,但也無能為力。
據說樊噲他們那線,極為高調,出發之前還拼命造勢擊鼓,
深怕敵人不知道的感覺,同時,他們準備了大量的木材器材,
似乎是從巴蜀山區砍伐下來,煞有其事的要重修褒斜棧道。
如果我是項羽,一定會覺得
「之前把棧道整個燒掉,現在又要重新搭建,你搞得我好亂哪!」,
而且,如果真的要認真把棧道修好,好像要花幾年的時間,
但是劉邦散發出去的情報,卻是下達:一個月內,棧道不成,提頭來見!
種種跡象都顯示,劉邦要故意塑造,這場大戰裡,樊噲將是唯一的主力軍隊。
而真正的主力,韓信大軍,卻異常的低調,這些作為,似乎都代表著,
我猜,劉邦一定絕認為,境內很可能有項羽的黨徒會去通風報信,
否則,不需要在自己的國度作戲做成這樣。
「戚夫人,漢王召見。」
這時,我聽到了宮女在門外的聲音,該來的總是要來,
劉邦終於忍不住了,我又得成為他洩慾的對象…
我咬著牙,攬鏡整理妝容,無奈地走出了門外,
天氣已經轉涼,近處的樹林,枝葉已經轉黃,
遠方的山頭似乎已經覆蓋著靄靄白雪,
就像是電影裡那種飄渺著雲霧的高聳山脈,綿延不絕,十分壯觀。
但是我怕劉邦等太久,只好快步走去,無暇觀覽巴蜀遠山的景致。
到了劉邦的寢宮,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安慰自己說,這樣的生活遲早會結束,
想著等一下又要被蹂躪,
那種體味、汗臭、鬍鬚在我臉上以及身軀撫弄的不快感覺,
每一次都是對我心靈的痛苦凌遲,
這才發現,原來陷入戀愛,會讓人對性愛這檔事有著特別的潔癖。
對於以前我可以恣意妄為地穿梭在不同男人的性器、床笫之間,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議。
「啟稟漢王,陳參乘求見。」
這時,我走到了劉邦的房門側邊,因為有著樑柱擋著,
我看不到正面的景象,陳平現在要亂入嗎?太好了!那我就可以脫身了!
「嘖…什麼時候不來,這個時候來,請他進來吧。」
劉邦似乎有點哀怨,但陳平稟報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劉邦無奈,便叫陳平進來。
看來…我可以回去了,天助我也,嘻!
我正暗自竊喜,準備回房的時候,陳平的聲音讓我定住了腳步。
「漢王,韓信的婚事是否未成?」
「嗯....前些日子,他出發之前,曾應允我說,等待平定三秦,就會考慮成婚。」
「可惜啊,漢王不趁此時,將其納入姻親,任其坐大,恐有後患。」
「…喔?陳卿會否想得太遠了,現下「暗度陳倉」之計,
此事成敗,尚在未定之天,陳卿便在勾勒後話了?」
「以形勢來說,此事之險,微臣已稟報予漢王。」
「嗯…你說,成有成的好,敗有敗的好…」
成有成的好,敗有敗的好?
聽到這邊,我暗自心驚,劉邦這番話,似乎是不管韓信生死,
無論勝利或是敗陣,都不會對他造成太大損失的樣子?
「是。成當然是好事,代表漢王慧眼識英雄,不問出身,
拔擢後輩才俊,而且天下大餅,將重新由漢王與項羽對半分。」
一樣是分析韜略,張良的風格不慍不火,十分理性,
但是陳平的謀略,雖然同樣是學富五車,足智多謀,
但是,他的諫言,話語中都充滿了聳動以及腹黑的感覺,
著實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嗯…。」
「若敗,那證明韓信也不過如此,對於項羽,我們可以一樣尊之,
只要宣稱我們僅是奉令懷王之約,大義在於我軍。
而項羽此刻,仍深陷於齊國戰亂,要平亂西征,預計也是一二年後的事,
巴蜀易守難攻,養精蓄銳,以守勢對抗三秦,甚至之後的項羽,都可以逸代勞。
此地沃野千里,舊秦經營數百年,地雖偏僻,仍算富饒。
而韓信若敗,漢王可對外宣稱,此敗軍之將乃丞相以及軍師所薦,與漢王無涉。」
「甚為合理…但…會否過於陰損?」
「不,為使漢王無慮無憂,陳平運籌,皆竭盡所能,希求面面俱到,
如此看來,韓信若勝,要如何抑其鋒芒,是陳平首要考量。」
抑其鋒芒…這陳平攻心計好厲害,他跟張良不一樣,
張良只是想幫劉邦取得勝利,而陳平除了取勝之外,
也在揣摩劉邦的心裡所想,他直接切入了劉邦害怕擔心的事情,
那就是:如果有人功高震主,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這個「有人」…
陳平擬定的,是無論任何人,只要潛在威脅,那怕是一點點,
為了減低不必要的麻煩、風險,他都希望能幫劉邦剷除。
以現在來說,這個「有人」,很明顯的,就是韓信。
「嗯…說的也有道理。陳卿,以你高見,韓將軍…勝算幾何?」
「此為軍師及將軍之策,陳平樂見其成。」
樂見其成…陳平這樣說,倒是在推卸責任,反正成敗都不是自己負責,
而是想出這招的張良,以及韓信要去扛這個重擔…
原來韓信高升為大將軍的背後,竟然是如此多的暗算在裡面,
難怪之前的韓信,看起來並沒有因為晉升而太過得意,
反而更是戰戰競競,他知道一定很多人眼紅,
現在的他,幾乎只有成功一途,因為…他絕對不能失敗。
陳平,我越來越討厭你了。
「追本溯源,陳平之所以,建議漢王,能納韓信成為姻親,若此,必可鞏固君臣關係。」
「嗯…我照你的說了,不過不只韓信,就連我家夫人也不贊成哪。」
「漢王是說…戚夫人?」
聽到劉邦的回答,陳平的聲音變了。
「是啊,他也說大戰前夕,若有牽掛在身,以此對敵,心有罣礙,當然不行。」
「嗯,夫人所言,也不無道理...。」
陳平雖然這樣說,但是口氣卻是言不由衷,顯然是在說違心之論。
我聽著聽著,不由得膽戰心驚。對於劉邦轉述我的話,
陳平似乎有另一番想法,而且絕對不是很善意的解讀。
「啊,戚夫人駕到!」
這時,一個士兵看到站在房門側邊的我,不疑有他,大聲地恭敬招呼。
慘了,我連忙走到正門,慌忙中還差點絆倒,
我跌跌撞撞地站在劉邦寢宮門前,這時,房內的聲音已經停止。
天啊,我怎麼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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