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靈骨塔在榮總醫院附近。
每次停車在附近,走上坡,往右看,
會看到一大片的社區大樓。
我每次走去靈骨塔拜拜時,
看著右手邊的大樓,
心裡都想,
是怎樣的人會願意住在靈骨塔旁邊呢?
註解一下,這個社區很大,
根本是造鎮,
所以只有一兩棟會靠近靈骨塔。
這樣的念頭我就每年拜我爺爺都會出現,
也就是至少10-20個年頭了。
最近認識一個女孩子。
某日午後,
我們在藝術街吃了浪漫西餐之後,
她約我去她家坐坐。
其實她說了地點我很清楚知道是那個造鎮大廈,只是上去她的套房,
打開落地窗後,
映入眼簾的就是靈骨塔。
我跟女孩說那是靈骨塔耶,
她還說哪是,那是寺廟,
還講出了寺廟的名字。
她一講我更確定就是了。
我跟她說那有附設靈骨塔,
我爺爺就住在那。
而且以她房間的角度看過去,
沒看到寺廟,
只看到一個高高的塔,
那就是靈骨塔。
我拉上窗簾才敢脫下衣服去淋浴,
才敢穿著內褲躺在人家的床上。
你一定會覺得誰不是要把窗簾拉上才敢脫衣服。我不是阿,我是很習慣想脫就脫的人。
但我忌諱的並不是靈骨塔在那邊,
而是忌諱我爺爺在那邊,
覺得很不自在。
因此那個午後我們甚麼都沒有做,
頂多抱一下而已。
離開時覺得很神奇,
當年很好奇誰會住在靈骨塔旁邊,
沒想到多年後就會認識一個住在那裏的人。
有一天晚上,
我與她吃完飯,
又去她家坐坐。
我跟她提及若以後真的要發展到愛愛,
可能要去汽車旅館,
這個房間我真的沒辦法,
即便是拉上窗簾我都辦不到。
女生很體貼,
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不過她希望我勇於面對。
於是,深夜,拉開窗簾,我們踏出陽台,
她拿手電筒照著遠方的靈骨塔。
我們兩個嚇傻了。
照過去一看,
靈骨塔每一層樓的窗戶,
都滿滿的出現人頭。
一群人的頭擠在靈骨塔窗戶往外看。
因為我們手電筒照過去,
那些頭自然的往我們這邊看。
先別說看到鬼,
光是那密集的人頭就讓人不寒而慄。
女孩嚇得躲進去房間,
而我則是用手電筒一個一個,一層一層,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
我找到了熟悉的面孔。
那是我國小二年級就過世的爺爺。
那一夜,我與爺爺對看。
我看得出他時而笑,時而哭,
跟我的反應一樣。
你們能理解幾十年陰陽兩隔的親人重逢的感動嗎?這份溫馨感,我至今都還記得。
進去房間之後,我拉上窗簾,
看著熟睡的女孩,
謝謝她這樣陪我。
我親吻她,
慢慢地剝掉她身上的衣服,
我們激情的纏綿著。
她激動地用鳳在上龍在下的姿勢進行。
這時,窗簾不知為何,掉落了下來。
我們看著落地窗。
數萬顆人頭撞破靈骨塔的窗,
群聚貼在套房落地窗看著我們。
因為緊貼,臉型都變了,很可怕。
女孩遮住自己的身體瘋狂尖叫。
而我則是一個一個看臉孔是否有我爺爺。
好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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