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密度的張弛,很謎。
我覺得好像上一刻才抱著剛出生的女兒,她還那麼小那麼輕,嘴裡只會咿咿呀呀的拼不出一個完整的意思,轉眼間卻已經能伶牙俐齒的說出「你真的很討厭」之類的重話。
然後我又以為只是稍微躲避一陣子,等女兒氣消後就可以找她吃頓飯,盡釋前嫌,沒想到一個躲就閃過了兩年,而且我還死掉了。
但現在,坐在3號託夢室的準備間,我已經抬頭看了48次鐘,來回踱步16個折返,抖腳抖掉一個月的份量,時間卻還過去不到3分鐘。
就在我第49次抬頭時,武裝鬼使推開準備室的門,周公走了進來。
「5顆星!」
我敷衍的準備打發他走,他直直卻走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個禮貌而尷尬的微笑。
『林榮皓先生,不好意思,您的女兒林曉芸小姐,她…不願意跟您見面。』
聽到這句話我反而有點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其實距離她死亡還有快要一年的時間,我可以再託夢,讓周偉雄去照看她就好,省得還要跟她解釋我突然就死掉這件事,到時候一定會被罵很慘,想到就有點害怕,還是先保護好她的生命,然後多等幾年再去見她好了。
「嗯…沒關係那我下次再來。」
但周偉雄到底靠不靠得住啊...難道他是醒來就忘而且看不見任何徵兆的類型?
『林榮皓先生。』
周公的聲音把我從神遊太虛中拉了回來,我抬頭看著他,現在,他臉上連禮貌都沒有了,只剩下極度尷尬的僵硬表情。
『不好意思,跟您解釋一下,我的意思不是說她本人的清醒意識不願意見您,而是,她的靈魂沒辦法接受您已經死亡的事實,所以把從您這裡通往她夢境的路阻斷了,以保護她的清醒意識不去接收這個訊息,而且這條路重新再造有點困難。這個意思就是說,您可能也許大概Maybe應該有機會在她活著的時候,都沒辦法再託夢給她,您…懂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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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宿舍的路上,遇到李彬,他問我眼睛怎麼紅紅的,我跟他說只是進了沙。
回宿舍的時候,鄭毅也問我眼睛怎麼紅紅的,我一樣跟他說只是進了沙。
當晚,鄭毅跟李彬一左一右坐在我床邊,要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把無法跟女兒見面的事告訴他們。隔天早上,李彬提了一大袋冥幣,說是要借我立刻去給周偉雄託夢,鄭毅也很義氣的再次掩護我翹班。
雪中送炭的情意讓我覺得很溫暖、很感動、很想哭,而且,手心很燙?
「喔,因為這些冥幣很新,才剛燒下來。」
李彬一邊把冥幣堆到我手上,一邊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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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偉雄這次的夢,很奇怪。
一進到夢裡,我眼前三公尺處就站了一群額頭上貼著符咒,全身發著銀色金屬光,手肘以下不是肢體而是利劍的機械殭屍,嚇的我趕快停止呼吸,嗯,精神上的。
我們身在一個長滿藤蔓,圓柱形的石頭建築裡,空間向上綿延到目力不及的地方,牆上每隔兩公尺就有一支白色的蠟燭飄在空中,陳舊空間裡,蠟燭搖曳的光,映照在嶄新的機械殭屍身上,畫面說不出來的詭異。
在我身後有一個大門,被三位數密碼鎖鎖住打不開,密碼鎖旁邊刻著一行字,字上有灰塵,看不清楚寫些什麼,我探頭把灰塵吹掉,上面寫著「一二三木頭人」六個字,我試著把密碼轉到123,卻沒動靜,突然我背脊一涼迅速回頭,一把利劍就底在我的喉間。
周偉雄這個人怎麼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啊!
我小心的把眼前的利劍往旁邊推開,腦中想著要見周偉雄,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我卻還在這裡,跟這些殭屍面面相覷。
情況不對勁,我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突然之間進退維谷。
我試著用手指劃過殭屍的利劍,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卻痛的我頭皮發麻,而且傷口流血的地方不斷的有生氣,或者應該說死氣,嗯,還是靈氣,在溢出。
殭屍像是受到這個氣息的感召,全身發抖蠢蠢欲動,金屬相碰的聲音越來越躁動,如果他們下一秒就不管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規則,直接朝我衝過來,我也不意外。
緊張的氣氛到達一個臨界點,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突然輕鬆了起來,反正再怎麼樣也就5分鐘,我就不信撐不過去,心情輕鬆就開始胡思亂想,我想到以前周偉雄總是懶惰設密碼,連保險箱都用預設密碼000000,他總是說反正大家也猜不到是這樣吧。
我試著反手將密碼轉到000的位置,竟然,就開了,我無言以對。
我持續面對殭屍,慢慢的把門推開,然後迅速轉身用最快的速度往門外跑去。
然後,我就踩了一個空,整個人快速往下墜,在下墜的過程中,我看到自己正掉回剛剛的那個房間,這一次,銀色殭屍齊刷刷的抬頭望著我,雙手奮力的伸向天空,在我墜落的終點迎接我。
X的,到底5分鐘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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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女,擁有大叔魂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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