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icecat:每個故事都哭,好累喔 10/24 20:10
好嘛調和劑來了。
本篇比較短,單獨閱讀可能會有點寂寞,反正存稿還夠、乾脆連著小楓參一起發。
(快說愛我www)
穀雨篇保證全糖,請謹慎預防蟻群。
——
【穀雨】壹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當人們彼此碰面的時候,最熱門的話題是:「欸,有感覺嗎,好像
又發生地震了。」
雖然這片土地由三個地震帶交疊而成、平均一個月能被氣象局儀器捕捉到大大小小地震兩
千多起,但其實真能被人體感知的並不多,那種能引起群情激昂地在社交網路大發地震文
的有感地震可能半年以上才會遇到一回。不過身為從小讓地震伴隨著長大的島國人,只要
不發生災害、再有感的天搖地動都是兩分鐘後就能丟到九霄雲外的事,習以為常了,這種
天然現象就跟下雨似的、不怎麼引起大家留意。
但是最近的地震實在太奇怪了,人體能直觀感知的三級以上地震至少兩個禮拜就會發生一
次、每一次都一陣一陣的,最近最長的一次甚至斷斷續續連著震了兩個小時;極為反常的
異象讓面對地震一向泰然自若的人們內心都惴惴不安、見面時都互相走告分享著最新的消
息,各大新聞台輪番派出各種地質學者分析不說,甚至連政客都樂衷於以捕風捉影的各種
角度插上一腳。
春季開始後,人們意識到雨季來臨,隨著持續了數月的地震現象,社群上又開始發起多年
前曾經熱門一時、有關下雨地震說的討論串,煞有其事地分析著連綿陰雨引起的土質鬆動
與震波共盪的關係,鄉民們在各大網頁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一時之間也成為一種國
民網路現象。
華以容坐在酒吧裡自己的老位子,今天店裡沒有其他人,子孟看起來很悠哉,隨手拿了杯
酒就坐在她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說起雨……」他看著店裡的玻璃窗、上頭凝結的水霧漾開了窗外街角紅綠燈的迷離光暈
。「最近挺多雨的,生意都變差了」
「是啊,下得人心都憂鬱了起來。」華以容也撐著下巴跟著看向窗外。
「聽說不是只有人。」子孟接口。「今年入春後農作與動物的生理週期似乎都有點奇怪,
完全不照著黃曆走……不是遲了就是亂了,像是世間萬物得了種全體範圍型的五月病。」
「唔?原因呢?」
「沒一個官方說法,不過根據小道消息、好像和天上某位與時序至關重要的人物出逃有關
。」
出逃?這聽起來就有點不妙。「誰?」
子孟還沒回答,抬眼突然注意到店門外有人影閃動,他揚了揚眉毛,壓低聲音在華以容耳
邊輕輕地說:
「記得我之前說過,酒吧有時候會有很有趣的客人來訪嗎?」
「嗯。」她應聲,隨著他的眼光看去。
子孟站起身,悠然一笑。「有趣的訪客來了。」
推門進來的是兩個女孩子,走在前頭的那女孩約20來歲,有一張端麗精緻的臉蛋,穿著成
套黑西裝一臉嚴肅,漆黑的長髮梳成一個拘謹的馬尾,壓制了原本青春活潑的氣息,像保
鑣一樣的護著身旁較矮小的另一個女孩。
那女孩就顯得輕鬆多了,普通的帽T短裙跟球鞋,非常適宜的打扮,相較於西裝女孩的一
臉肅殺,她白嫩的臉蛋一臉嫻靜。
只是怎麼看都是高中生的年紀,出現在這裡實在有點突兀。
子孟過去打了招呼,對西裝女孩說:「好久不見,碧蘿。」
「好久不見子孟,借我躲躲,外面實在太亂了……帶著她去哪我都不放心。」
「沒問題,歡迎。」他柔和地一笑,看著年紀較小的少女。「這位是?」
碧蘿往店外瞥了一眼,踮起腳尖湊在子孟耳邊說了句。
子孟笑了一下隨即為兩個女孩帶位,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把她們安排在華以容隔壁的位置
。
「兩位喝點什麼?」他送上酒單,
西裝女孩直勾勾盯著酒單,一臉工作壓力很大的樣子,還是一旁的小少女笑著出了聲:「
沒事,妳放輕鬆吧,我能照顧自己。」
碧蘿如釋重負,點了杯長島冰茶;小少女則是簡單地要了梅酒。
子孟轉身去忙。華以容就坐在距她們不過一公尺的位置,明明知道非常冒犯,眼神卻離不
開那個眼神出塵、外貌只有十多歲的女孩。
「她成年了。」大概是她的凝視太過直接,碧蘿隔桌警戒地對華以容說。
「啊、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回了話,引得那位小少女也轉頭逕直地望向她。
「只是因為感覺到天上的氣息,我在想著是否該向您行個禮……」華以容躊躇了一會兒,
還是看著少女的臉據實相告。
碧蘿瞬間漫出肅殺之氣,啪地一聲闔上酒單。「……我不認識妳,妳是蟬陽的人?」
華以容一愣。「不,不是的,我不屬於任何組織,我是關帝義女。」
一臉銳氣的西裝女孩還是不客氣地直盯著他,滿臉戒心。
「沒關係的,碧蘿。」小少女輕輕一笑,乾脆大方地湊過來跟華以容同座。「我來自春之
國度,名喚落桑。」
「我叫華以容。」
「……蟬月・碧蘿。」碧蘿跟著坐了過來。「抱歉失禮了,一眼就能看穿天人的身份又不
是我們的人,我以為妳是對頭的那群討厭鬼。」
「我耳聞過有關蟬陽的事情。」華以容回想了一下,大概記得那是一個自稱“直受於神之
秘密啟示“的特別集會。但它並不是宗教組織,因為裡面的成員宗教立場各異,但很多與
裡世界有關聯的人都相信蟬陽是天上對人間的第一窗口,而且不只宗教、甚至可以跟政治
及社會利益扯上關係,能力範圍龐大卻極其神秘,因此凡界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希望可
以加入以取得天機,可惜入會方法一直保密,是個神秘的謎題。
「但是我沒聽過蟬月。」華以容看著碧蘿、略帶歉意地說。
「常有的評價。」碧蘿接過子孟端來的杯子,吸了口酒液後發出哼哼冷笑。「冒牌貨色蠻
橫久了心就大,裝久了連自己都騙,連帶世人就單純地以為那才是真理。」
碧蘿放下杯子、直視著華以容。「妳說妳是關帝義女、行為侍奉天上吧?」
「自然。」
「那就記得,如果有機會遇到蟬陽、離他們遠一點。」她沉著聲音,彷彿說著最誠心的告
誡。
「碧蘿。」小少女輕輕推了她一把。
「沒事的,落桑大人,這是很有用的資訊。」
「沒禮貌。」碧蘿出聲遏止:「這位可是穀雨女神,凡人不可直呼名諱。」
穀雨顯得不以為然,反而輕輕嬌斥了一聲:「她只是一般人。」
碧蘿面色不改,蹙著帶有英氣的眉眼耳提面命:「穀雨殿下,我跟您說過很多次了,就算
頂著凡軀,您身為天人、該受的禮節還是要領受。」
「穀雨?可是……」華以容打了岔、她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上頭顯示的黃曆。「現在似乎正
臨您的時節,您怎麼會在這兒?」
「討厭,妳好敏銳。」落桑將兩手撐在下巴,拋過一個嬌俏的笑容。「當然是因為我翹班
了♡。」
……原來就是妳啊?!
「不會怎麼樣?」 節氣曠職是可以這麼正大光明說出來的嗎……華以容覺得有點暈,應
該不是酒精的關係。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交疊著手指,笑著往前伸了個懶腰。「小時候還沒這麼多事
要做,我常跟子規偷跑來人間玩。」
雖然她在問工作的事……不過算了。「子規?」
「我的約會對象,嘿嘿。」說起心上人,少女嬌俏的臉蛋浮起可愛的紅暈。「他是天帝殿
前侍衛,是玄羽族…就是林禽仙族一員,真身是鷹鵑,長得很帥氣喔!」冒著粉紅泡泡輕
快地介紹完,她還掏出手機,甜滋滋地秀給華以容看照片。
畫面中是穿戴著軍服正裝、俊朗得如同假人般,凜著臉朝遠方目不斜視的英武男子,畫面
右下角是自拍入鏡的穀雨,還對著鏡頭擺著俏皮的表情。
一冷一熱,個性看來相當極端的兩人。
「他看起來臉很臭,是因為正在工作的關係,其實我們是青梅竹馬啦,呼呼呼~♥」
不愧是天人,華以容暗暗在心中讚嘆了一下這對俊男美女的高顏值,將手機還給她。「您
下凡來,他不擔心嗎?」
「不擔心啊。」落桑瞇著眼睛輕快地說。「我都來凡間一年了,還沒看過他找我。」
好違和。
她用很歡躍的語氣說這話,卻露出相當寂寞的眼神。
這讓華以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少女的頭頂……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看到眼神憂傷
的孩子總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碧蘿在一旁眼神凌厲得像要炸毛,還是落桑抬起手制止了她,像貓咪一般享受著華以容的
安撫。
「謝謝妳,我沒事的。」她歪著頭,甜笑著與她分享戀愛心情。「妳有沒有過好喜歡好喜
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的感覺?」
「……沒有。」
「那就好。不要喜歡上那樣的人哦,因為那感覺真是該死的爛透了。」
「穀雨大人您別這樣……」碧蘿看起來有點慌,試圖打圓場:「或許子規大人只是不擅長
表達自己的感情,您、您回天上去,好好談談總是能……」
「可是小時候他不是這樣子的呢,以前我們可是感情很好的呀。」落桑撐著單側下巴、噘
著粉嫩的小唇一臉困擾。「為什麼長大之後會慢慢變這樣呢?男人真奇怪,我搞不明白啊
……」
三個女孩子圍著一桌聊起有關戀愛的話題,大門跟著硄噹晃蕩的鈴聲推開,一身風霜氣息
的麗走了進來。
「哎呀呀、這組合可真是……」他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朝子孟跟華以容都打過招呼後
,直盯著華以容身邊的少女:「穀雨女神,您怎麼下來了?」
眼睛蘊含著清靈水光的少女還來不及回話,碧蘿已經很不愉快的地大叫:「你刻意忽視我
是不是、鳥頭人?」
「唷、碧蘿,原來妳在。」麗只是意思意思朝她掃了一眼,隨手從吧台上抽了支烈酒(被
子孟一把拍掉、換塞過一瓶剛開的可樂娜):「女孩子家家不要一天到晚把鳥啊頭啊掛在
嘴上,男人緣會變差喔。」
「謝謝雞婆喔!」碧蘿憤憤地懟上他。「你要是好好跟天上相處我就不這麼叫你。」
麗還是沒看她,對著吧檯天花板猶自翻了個白眼:「……都幾年了,妳還在講這事啊?」
「怎麼樣?再過幾年我都還能繼續講。」
「老是抓著別人的過去不放是很多餘的,妳什麼時候改改這個壞習慣?」
「受人點滴必當泉湧以報,你的習慣也缺乏這個嗎?」碧蘿牙尖嘴利地反唇相譏。「啊,
還是說因為你是跟魔道眾生長大的,跟那群沒有心的界外之物混久了、也跟著染上他們的
特質?」
「怎麼會這樣說呢?我可是一直以來都堅守著自己是個溫柔善良人類的立場哦。」他笑瞇
瞇地乾掉一整瓶可樂娜,然後一臉得到救贖似的從子孟手上迎過半杯蘇格登。
「你明明知道蟬月在意的不是那個!」碧蘿拔高了聲音,華以容從她微紅的臉看出她一定
是喝醉了,明明還喝不到三分之一,這酒量真是驚人的差。
麗開始跟子孟討論起類似最近天氣真不穩定之類的話題,放任碧蘿在一旁喋喋不休。
「……憑什麼!你太不珍視天上給你的恩惠了,天上待你不薄,即使你執意流離人間甚至
淪入魔道、還是把那雙眼睛賜給了你,你為何……」
「碧蘿,」麗終於轉頭直視她,彎著那雙上揚的鳳眼笑得相當清爽:「我今天心情很差,
不要惹我。」
「惹你又怎樣。」碧蘿絲毫不受威脅,看了落桑一眼,不知道是否為了要讓她好過些、衝
口說了一句:「同樣玄羽一族,人家子規大人可是正規仙體、堂堂在職天軍 ,你這個流
弦又算什麼東……」
穀雨張大眼睛扯了碧蘿手臂一下,雖然華以容沒聽懂,但氣氛一下子僵滯了起來。
碧蘿臉色煞青地收了口,她即使喝暈也知道自己踩了絕對不該踩的東西;麗輕輕地從鼻子
笑了一聲,放下杯子。
「嗯,我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朝她們桌邊走來,碧蘿本能性掏出符紙、一副迎戰姿
態,但麗卻扶上穀雨一隻手臂:「那麼就恕流弦的在下帶妳的女神大人出去玩玩,不介意
吧。」
碧蘿一愣、尖叫著站起身。「住手!麗!」
她撈了個空,乾巴巴地看著兩人倏地在眼前消失。
被留在原地的碧蘿跌回椅子獃了十多秒,然後咚地一聲把額頭撞在桌面上。
「……什麼是流弦?」氣氛很凝重,但華以容還是忍不住好奇開了口。
「…三界混血,就是指不純血者。」她把頭一下一下槌著在桌面上、懊喪地說:「他……
」
「碧蘿。」子孟過來收杯子,食指在她腦殼上扣了一下。「喝多了。」
「……我很抱歉。」她停下了虐待桌面的動作,然後開始失去理智似的哀嚎:「可可可可
是也犯不著挾持穀雨女神啊啊啊啊!我該怎麼辦!好不容易把人找出來卻在我手上丟了、
回去會被組長剝皮的啊啊啊啊啊啊!!」
「妳冷靜一點,」子孟回收了她原本的酒杯,換上了一杯深褐色的飲料。「妳知道那傢伙
的個性,他不是那種會負氣胡來的人,再說,那位畢竟是真女神他也沒能耐怎麼樣。不過
乖,妳最好換喝這個。」
「我理智上知道啦嗚嗚嗚嗚,可是為什麼這麼倒霉的事都淨讓我遇到啊?我應徵這份工作
時、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書記員啊。」碧蘿哀泣著抱怨不止,然後吸了一口他剛端上的東
西,皺起眉。「這是什麼?」
「百事可樂。」
「你一定要這樣諷刺我?」
子孟終於很真心地笑了出來。「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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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麗那邊亂入棚的人越來越多,坑挖得有夠深,嗚嗚(沒打算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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