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文章一定開音樂,但必須是同一首歌repeat;放歌單會被拉走心神寫不出來。
對我來說每個作品都有特定曲,寫作期間重複單曲會有種鞏固風格的安心感。
(所以在上一篇推文要我把狐狸篇歪化的人就抱歉了XDDDDD)
在我寫美容師期間,我聽的是這個
唯一的例外是寫到狐狸篇的時候,下面這首一直在我腦海冒出來,
"最後的冬日"感覺跟狐狸篇不太對;嘆了口氣我首次在這件事上妥協。
所以狐狸篇的主題曲是這個
然後加乘了上一篇的推文熱愛,卯起來開啟全喪屍狀態
用兩天把狐狸篇寫完,總計兩萬多字...(躺平死。
美容師第二爆了非常感謝,我全程笑著讀完,但有種大家都被美色騙到的感覺(抹臉
神威般的費洛蒙真不是蓋的←喂!!!
感謝大家熱情回應,晚一點會分批次、不過一定把上一篇回完唷(\ˊ 灬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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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和歌山的小山人形與狐狸】貳
女子緩緩地走在河床邊,木屐踩在石子上沙沙細碎。河面上,數千人偶與千羽鶴在分散的
小舟中隨波擺渡,前頭幾艘開始下沉的舟心緩緩暈出一道道金色與朱色如螢火的光點,水
面飄揚著嬌嫩的嘆息、上升直至天際。
她拉了拉白色禮服的下擺、在河邊坐了下來,靜靜看著眼前的綺麗。
一頭輕巧的狐狸在她身後定住腳步,風吹過揚起一片蘆葦。
「起風了呢。」狐狸說。
「是的,大神大人。」女子身著的白無垢沾附黃沙,面容掩蓋在壓低的角隱之下,低順回
應。
「流雛祭典就要結束了。」
「是。」
「不走嗎?」
「悄然盡枯的草葉,賦其靈得又一生……(註)」女子面著河、愴然一笑:「看不透,捨不
盡。」
兩道身影就這樣並肩靜默,看著被光點纏繞的舟支漸漸全數沒入河裡。水面上浮載著成千
紙鶴與水燈,嘳喟似的歎息終將落盡。
水燈的燭火一盞一盞地熄了,最後一艘小舟就要沒於水面。
女子站起身,緩行向河心沉默的騷動。「可惜……」
「那麼,便將此行過一回?」木屐觸水前,狐狸在她身後道。
她停下了腳步。
轉過頭,華服下的面容是個美麗的少女。
「…只要您說了讓我別走,我就留下。」對狐狸站挺一身傲骨,妝點胭脂的面容溫和而堅
「好的。」狐狸化為一道風,飛至河面拾起最後一只未被水波吞噬的人型,翩然回到她身
邊,將那只穿著與她相仿白色新娘和服的人偶遞在她手裡。
輕輕用鼻尖頂了頂她的臉頰,「別走。」狐狸說。
她笑了起來,偎著祂的臉,眼神柔軟,似水面那抹凜凜的夕陽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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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以容衝出房門,一手撫著鼻子、一手提著俊美青少年的後頸,風風火火地奔下樓,一把
將滿臉未覺的青少年掄進鈺爺懷裡。
莫名被撞上的鈺爺先看看她,再低頭看著被胡亂套上長版T恤、衣擺只夠遮蔽大腿根部、
外觀顯得很煽情的狐仙。
……饒是泰山崩於前都能力持理性穩重的鈺爺,倏地也鬍根發紅了。
原居民們查覺騷動,跟著出來看熱鬧,一見滿臉羞臊的快要挾淚的華以容和……半裸體狀
態的美形狐面青少年,無限腦補之後、一齊倒抽了一口氣:「猴~~!!!」
「猴屁!!」她對一票死孩子大吼,接著一手遮臉一手伸出…硬是壓抑住差點直接指住狐仙
的食指,看著鈺爺:「祂祂祂做什麼?」
鈺爺還出神著、好一會兒才咳了一聲,轉頭跟美形青少年對答一回,告訴華以容:「伊講
,伊只係想要表達感激……」
「表達謝意需要化人身躺在人家床上?」她驚魂未甫,渾身血液還在衝破頭皮毛細孔邊緣
。
鈺爺又與青少年對答一陣,對她:
「伊只係想要親口向妳道多謝……」
這樣一句、加上那對驚慌無助地像做錯事的眼睛,華以容的心就軟下來了。
「……算了。」她吸了吸鼻子、力保鎮定,看著那張滿臉魅氣又純真無辜的臉,下意識把
眼睛別開。「我知道了。只是祂變成這樣…我沒辦法在房間養祂了。鈺爺,請您挪個地方
讓祂以後跟您睡……」
這話一出讓美形青少年像被雷擊中、驚慌地上前一步拉住華以容的手,她只聽見祂張嘴喊
了一聲:「僕(Bo ku※我)……」突然就體力不支、恢復狐身昏厥過去。
原居民驚慌著上前接住,又愛又憐地抱在懷裡,抬起頭齊齊斥責:「容妹子,妳別這樣欺
負小動物啦~祂的元神都還沒有好,就拼命化人想跟妳講話、妳好歹感動一下,別只是這
樣兇人……」
華以容巴巴地乾在一旁,捏著拳頭、嘴巴張了張…很悲傷地看著這群她白養了兩年多的死
小孩。
祢們這些吃裡扒外胳膊向外彎的,都死透了還被道行搞不好高祢們幾百年的狐仙美色迷惑
?祢們祢們這群像話嗎自己說說?!
平常的話她實在很想這樣大吼,這次卻什麼都沒說,把原居民手上呈癱軟小貓狀的狐仙一
把搶過,奔回自己房裡關上門。
將祂放在床舖上,有些緊張地揉了揉那對狐狸耳朵。
狐狸好半晌才稍稍醒過來,硬撐著張開眼睛,抬起一隻黃黃軟軟的小獸足、按在她那只釋
放擔憂的手上。
「以後別這麼勉強了,要化人或說話等傷好了再說。」她反手握住、低聲。「…我聽不太
懂日文,別這麼白費心思。」
狐狸瞇起眼像是笑,尾巴輕搖。
「我出門了,今天不帶祢去上班,」她站起來,在祂頭頂揉了揉。「給我好好躺著睡足,
如果到晚上元神可以養回昨天的程度,我就買豆皮壽司回來給祢。」
狐仙眨了眨眼,用鼻尖蹭蹭她的手就乖順地捲進棉被,睡前輕輕地又呶了一聲。
華以容只是垂下眼睛就沒再理祂,洗漱完畢就自顧自地出門上班;只是關上門前不著痕跡
地看了床上的黃色毛團一眼。
她不需要祂用人類的語言,那樣一聲輕鳴就已經說得夠多了。
狐狸好養、非常好養,以內容物是一隻不知幾多年歲的狐仙而言。
祂需要的就是食物、睡覺、陪(被?)原居民們玩。有時候睡夢中出神,她會看見狐狸的元
神,那是一隻蹲坐著與她差不多高、黑暗中會散發著柔和金黃光芒的大狐仙。每次見面她
會不捨地撫著那數道已經結出一道薄痂的傷口,按下去是很久才會彈回來的坑兒,金色的
血液在那薄薄的皮下緩流。
痛嗎?她在夢裡問。
金黃色的狐狸只是彎著兩道細細長長的紅眼睛,低下頭,用鼻尖頂她的臉。
祂還是虛弱,但也非常傲骨,不管華以容怎麼跟祂威脅利誘加勸說,祂都很堅持起碼要三
天一次、用多養出來的神識化人形”陪她聊天”。
“聊天”是單方面的,這個面白孱弱的小受狐,撐著人型就說不過三句話,華以容能聽懂
的完整句子又很有限,幸好祂說來說去不外乎就是”謝謝”跟”請不要擔心”還有”真是
非常對不起(用了非常長的最高級敬畏語法)”。每次看祂都很有成就感似的”陪她聊完”
後就倒回床上、縮成狐型氣喘吁吁,華以容只得揉著祂的耳朵稱讚這次很棒哦時間又長了
一點之類,然後看祂眨著水晶似的眼睛很得意地撒嬌。
狐仙很努力,非常努力,努力好起來、努力地化人表示感激,殊不知祂化人對華以容而言
是種美好到很病態的煎熬;每次在祂變身瞬間都得強迫自己只能盯著祂脖子以上看……好
吧她偶爾會偷看到鎖骨,再往下可能會犯罪。
如果不是口味不合,要不然每隔幾天就有看得到吃不到的完美裸體在眼前晃、對一個單身
的成熟女性而言實在太不健康。
真要說祂化人有什麼好處,就是化人的隔天狐狸會因為元神虛耗、狐魅減弱一點,那天她
春夢的內容就不會那麼氾濫;……雖然欣慰的點很奇怪,但她是很認真的這樣安慰自己。
否則每天都被祂漸漸康復的神威沖得春夢頻頻,她真的很怕自己有一天會輸給費洛蒙的威
力撲上去。
「真的可以不用勉強……。」她有一次按著微微滲血的鼻子、想認真地對祂曉以大意,狐
狸卻伸出一只獸足找她玩、把可愛的狐掌正對著她。
……犯規犯大了!!!!
她華小姐以容課長,平常在公司鐵面無私說一是一、真要教訓起部屬連副總都不會插話,
……卻在家無端慘敗於一隻狐狸的肉球攻勢。
她哀傷地乖乖伸出手順祂的毛,一邊流下屈辱的鼻血。
不過隨著日子拉長,狐狸能挺住的時間從三句話變五句話,話語的內容也開始讓她有點應
付不來,她又不好每次都拉著祂去找鈺爺(要是這呆狐狸亂講話怎麼辦?!),只好都把話背
下來、上班時問辦公室的翻譯。
「”昨天晚餐的味道很好,在日本不曾嘗過這樣的味道”……課長,這妳哪裡聽來的?」
翻譯的同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我最近在看日劇……」她很心虛的轉過頭。
鬼才信!!一票同事表面上看起來在忙、其實全憑恃著辦公桌的隔板拉長了耳朵。
同事早就發覺她最近漂亮到很不尋常…不是微整型那種,是發自內心春光滿面的美(殊不
知道她只是被狐魅沖得動情激素節節升高、加上血液循環加速,當然會變漂亮…);現在
又突然三天兩頭都有不同的日文台詞拿來辦公室問,雖然內容都很平實,但細細琢磨每一
句都曖昧非常……。
辦公室多了個旋風般的傳聞:華以容課長談戀愛了!!對象還是個日本人!!
當事人在午餐時段才最後一個收到八卦,表情癡呆的掉筷子,對著美味的便當可悲地鬧起
胃疼。
當下決定再也不拿狐狸的話來辦公室問。
但是有一陣子狐狸化人時,會看著她重複著:
「会いたい…彼女に会いたい……」
說這話時,用著一股疼痛般的憂傷。
她只好再度回辦公室發揮不恥下問。
「……”很想見、很想見她”。」翻譯的表情這下很古怪、猶豫了一下補充:「女生的”
她”。」
華以容必須承認,其實那瞬間她心底漫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但來不及分析當下的情緒,全辦公室的同事突然”唰”地一齊站起來,然後又此起彼落的
假裝咳嗽坐回去……
到中午的時候,八卦最新版本變成:華以容課長談戀愛了!!對象是個日本人!!而且還是個
心裡有別的女人的王八蛋!!
…她的胃更痛了。
這讓華以容每天在辦公室上演西施捧心(胃…),一吃不好體重又掉了一公斤,悽苦可憐的
樣子更堅定了同事們的妄想;她開始在辦公桌上收到”戀愛致勝秘笈”之類的閒書、三不
五時有同事經過身邊時用激勵的眼神對她打氣。
她很絕望,卻不是胃痛的關係。
狐狸的元神養回來近一半了,連帶著首當其衝的她綺豔夢境越演越烈、好幾次讓她捏著拳
頭一身濕汗地喘氣醒來。
回過頭,祂還是一臉無辜地跟著睡醒,全身散發著那股天生的狐魅……讓華以容忍不住又
把枕頭埋在祂臉上。
然後這隻貓般大的小狐狸就會悶著頭咯咯抗議、四肢打滾著掉下床舖後,又爬上來賴在她
大腿。
她一面嘆氣摸膝蓋上的狐狸毛、一面無助地望著天花板,心想或許該縫個五芒星的睡墊給
祂,說不定能把祂不自覺的魅力綁起來。
……咦?
她這才想起搞不好有救兵能請。
在公司午休時間撥了通電話去地基主待的飯店,隨便找了個名目跟總機聊兩句,掛上電話
前用召喚她家乾爺爺的方式,把地基主喊過來。
結果正事講沒一半,小白目陰陽師活活像被敲了喪鐘,舉著電話呆滯了一分鐘之久。
『什麼?!情敵!!我同鄉?還近水樓臺先得月?!我不依我不依……』回過神後這個假扮的青
少年手指繞著電話線、開始大聲哭鬧。
……如果不是真的有求於祂,華以容真想掛電話。
「拜託您別玩了,陰陽師大人。」她冷著聲搬出敬語,傳遞自己的較真跟不滿。「祂的神
威越來越強了,開始超出我照顧祂時以為可以負擔的範圍。現在我每天都處在一個好像睡
得很沉又嚴重失眠的渾沌狀態……那不是祂的錯,可是我怎麼辦?」
『嗤,我說小姊姊,』地基主假哭膩了,這才輕蔑一笑:『妳身邊睡的是個正統狐仙耶?
還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妳這樣一個普通陽身加一幫陰鬼、怎麼會以為可以摸透祂的底細?
』
「……」她有一種很違和的慚愧感,另一方面又很欣慰這個古老家神終於有點像樣了。
『那當然”不是祂的錯”,狐魅是狐狸的天性,一般人碰到反正乾脆地被魅惑:獻身或是
被吃了。但妳這種有能力的會陷入一種又要防又不自覺愛的矛盾狀態,當然就會變成現在
這樣。』地基主停了一下,緊接著笑很大聲,倒不是沒心沒肺那種…而是真正的發歡、聽
起來反而更欠揍:『小姊姊…妳說不定是被那狐狸精神上的反採補,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成
為史上第一個發春夢發到過勞死的人!!我的天吶妳籍貫設在我這一區耶,不知道冥府日報
採訪時會不會算我一份……』
2B鉛筆在她手上啪喳一聲折斷,她相信祂聽見了。
『……對不起。』小白目青少年咳了一聲、很正規正矩地道歉。
「沒關係。」她深吸了口氣、平穩住呼吸。「有什麼辦法能讓祂只是乖乖養好傷、不至於
影響我的?」
『妳這麼說我也不見得幫得上忙…狐仙跟陰陽師之間的關係很曖昧,我能不能幫妳端看祂
的地位。如果只是守護神或式內神倒還可行,但倘若妳抽中了名神等級的籤王,搞不好還
得換我當祂代言人……。』
那麼就算祂有心把妳連那個代理神明一起魅了、真要對妳們一窩幹嘛,我都沒資格插上手
……。地基主只是把這個擺在心裡想,沒有說。
這會兒換華以容沉默一下,想想家裡那隻黃毛狐狸,完全不知該如何看出階層。只知道祂
的狐身很可愛、人形很纖弱、元神也溫溫順順的。「…應該行吧,感覺上沒有很強啊。」
不太肯定的說。雖然不知道傷祂的是誰,但她天生是很寶愛弱小的。
『祂的領巾上寫什麼?看得出侍奉於哪間神社嗎?』
「我看不懂。」華以容老實道。
小白目陰陽師沉思半晌沒出聲,手指敲著話筒像在思考。
『……好啦,我畫一個翻譯符給妳,讓祂好說話。順便自己差式神過去幫妳看看。』祂總
算下了結論,掛電話前叫住她、很鎮定地憋著笑:
『狐仙化成的美豔肉體吶!!…小姊姊妳要堅持住,我可不想下次見到妳時,得改口喊娘娘
……』
華以容乾脆地掛了電話。
地基主的效率很快,隔天一封限時信件就興高采烈地寄到她宿舍來。
至於她為什麼會知道”興高采烈”……是因為她打開宿舍信箱時,這封平信活生生地在她
眼前上下跳。
……我說祢幸災樂禍也別這麼明顯!!!
腦殘沒藥醫,不知道白目死小鬼能不能治?重點是治不治的了死好幾百年的青少年?
她氣悶地回房間坐下來,狐狸好奇地跳上她的大腿看她拆信,式符落地化人時、小白目陰
陽師本來要指著她大笑,一看見她膝上的狐狸,突然嚴肅地跪了下來。
華以容看得一頭霧水,而狐狸在她大腿上搖搖蓬鬆的軟尾巴。
然後眼前的陰陽師跟狐仙一個跪伏貼地、一個靜靜踩著她大腿蹲坐,靜止不動的雙方一齊
陷入很長的沉默……。華以容知道祂們在心念,只好維持著很尷尬的僵硬,連呼吸都不敢
噴上狐狸的後腦勺。
大概三五分鐘後,狐狸動了動耳朵,跳下她的膝蓋,穿出房門去找原居民玩了。
小白目陰陽師這才揮著汗起身,一抬頭就哭喪著臉、眼神蹦著銳氣。
「…”感覺上沒有很強”??沒有很強蛤?!祂是伊奈利社家的守護神,妳說祂”沒有很強”
?!」
有一瞬間她好像看見地基主被她乾爺爺上身。
「我如果知道還會需要你?」她白了地基主一眼。「祢說祂是哪來的?」
地基主看了看關閉的房門,確認隔牆沒有耳朵,才轉頭正言:
「妳知道京都的伏見稻荷大社?」
華以容搖搖頭。
「伏見稻荷大社是以宇迦之御魂大神為首的稻荷神社,受供奉的全是上古名神,可說是日
本農業跟商業最敬重的名神神社。裡面的神明不管在天上或人間都有很高的地位。」地基
主頓了一頓,續說:「妳家這位是創立稻荷大社的伊奈利氏家初代的守護狐仙,雖然是使
者職、沒有名神官位,但已算是上古神明,不是一般供奉的式內神可以比的。即使在古代
陰陽寮,也被我們統稱為大神尊敬對待。」
華以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地基主。「……這樣的大神為什麼變成流浪動物出現在這?」
「我還想問妳!」小白目陰陽師氣得快跳起來,直接用心念轟她:收這麼大的神仙跟收魔
同樣程度的麻煩,神明脫離守護地不算最糟糕的事,但是祂是用不正常方式過的境,身上
那個傷妳看見了沒有?那不是一般路上的神鬼可以創上的,就代表一層你們看不見也不知
道的內情;其它什麼妖界魔道追殺就算了,倘若是跟日本天上有關呢?循線找到妳這裡,
我看妳家那幾尊官神跳出來擋也無法免妳一頓天審!!……
華以容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青少年……眼前這個家神好像忘了祂自己就是日本天上出產。
我不一樣。小白目陰陽師哼了一聲:我還是日本人、只是骨子裡現在是正港臺灣魂!!
華以容忍不住嗤地笑了。
「笑笑笑!讓妳笑!!」地基主揮起長袖子打她、一急起來心念忘了用:「在跟妳講正經的
,妳給我認真一點!!」
「好啦好啦。」她笑著躲過,然後不忘問重點:祢剛剛說的”不正常方式過境”是什麼意
思?
那是最麻煩的狀態…。地基主哼了一聲,然後湊近她:套句妳們陽世的說法,就是偷渡。
華以容不解:神明闖境做什麼?
誰知道?一般正神壓根是不會這樣做的,所以我說妳家這尊一定有麻煩……不管是怎麼來
的,妳自己小心看辦……。地基主很嚴肅地瞪她。
狐狸回來了。
小白目青少年瞬間變臉,雙眼掛彎、媚笑著迎上去,嘰哩咕嚕講了一串日語,又是扶手又
是鞠躬的。
華以容在一旁斜眼看著,忍不住抽了抽眉毛。
這個上古阿飄不是真白目,骨子裡精煉得很。
眼看祂對狐狸日文官腔了一串,然後狐狸點了點頭,讓小白目陰陽師拿出信封裡另一張綁
了線繩的式符、恭敬地掛在狐狸頸上。接著蹲下來在她房間中心畫陣、讓狐仙站進去。
一陣紫光從陣裡閃爍,化為人形的狐狸一臉純真地環視兩人,華以容很有經驗的轉過身去
,讓被訓練得很好的美少年自己穿衣服。
「……」小白目陰陽師被畫面衝擊太大,加上可能跟一票中部鄉親混太久,一時忘了敬畏
、用很中式的熱情直盯著上神大人的裸體:「…呃啊,這身材真讚……」
華以容臉都黑了一半。
堂堂陰陽師世家的家神被狐仙魅惑…祢的節操守一下好不好?
倒是狐狸穿好衣服就窩到她身邊,碰了碰她的頭髮。「……華小姐?」
這讓華以容瞪大了眼睛,倏地轉過身看看狐狸又看看地基主。
地基主倒是擺了擺手:「特別服務,壓低狐魅轉化為延長化人的時間,順便附加了翻譯效
果而已。」
地基主在她眼中突然一下放得很大,陰陽道果然超強!!
送地基主的式神回去的時候,祂很不放心地低聲叮嚀:「小心點,小姊姊。」
「我會的,謝謝。」她打開陽臺門送客,在祂起火陣時,忍不住開口:「…地基主,祢其
實真的很厲害,竟然還能速成翻譯。」
「哦,那個沒什麼啊,」式紙燃燒了起來,地基主在火燄裡眨眨那雙純真的眼睛。
「我把快譯通的翻譯卡黏在式符上面而已。」
「……」華以容險些被煙灰嗆到。
回到房間,化人的狐狸正在翻她的書,這隻上古狐仙好像對全漢字很有興趣,正在讀她隨
手放在書桌上的推理小說。
她沒打擾,坐在床上撐著下巴看祂。等狐狸用非常速讀的方式翻完一本,又滾上床賴著她
撒嬌,開口又是那三五句話,只是版本換成了中文,眼神裡的熱切也更閃亮了。
「華小姐……」狐狸拿鼻尖磨著她的身體,這好像是種化青少年或打回狐形都不會改的習
慣。
還好她被這個帶動物本能的俊美青少年撲得很習慣了,還可以坐在床上保持臨危不亂,摸
著祂頭髮當小動物玩。
「祢別叫我華小姐了。」她有些發笑,每次看祂化人的腦袋窩在她腿上、都很像躺著一顆
黃澄澄的大橘子。「叫我全名或以容都可以。」
「好的,以容。」祂撓撓她的腿,看她。「這段時間身體辛苦了讓妳,真是非常對不起。
」
文法有點奇怪,算了,是電子辭典嘛。
「沒什麼。」她摸摸祂的頭,就像平時揉著那對狐耳朵。
想著地基主的話,再看看眼前這個一派純良天真無害的青少年……她真的感覺不出,這狐
狸會有什麼危險性。
當然華以容心底明白,祂帶有很大的麻煩,只是麻煩的不見得是祂本身。
美少年湊上鼻子又要頂她的臉,她也見招拆招地拿枕頭擋開。
平時化人時這樣撲兩下祂就會累得打回原形、捲著尾巴睡了;現在則又說又撲的精神特好
,玩到後來反而是華以容覺得累,被祂壓在身下連連求饒,祂才很得意地起身,曲著背捲
進她懷裡,不改賴著她大腿的毛病。
摸著那頭柔順的橘子毛,她輕聲的問:「都沒問祢,祢叫什麼名字?」
狐狸溫柔地抬起頭,澄黃的髮絲下彎起亮燦燦的紅眼睛。
「我叫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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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里。」她重覆了一次,低頭看祂,指尖輕撫散在她腿上的細細髮絲。
「是的。」狐狸彎著眼、輕柔地笑。
「祢是隱里,古老神社的守護大神。」
她將指尖緩緩滑過祂額前。
「是的。」狐狸把頭枕在她腿上,抬起下巴,伸出手指觸上她的臉。
「祢出走守護的地方,硬闖過了國土外海的結界,然後受了傷,不得已也很偶然地在我這
裡躲了起來。」
她將手梳過祂的眉,直視那雙紅色的眼睛。
「是的。」狐狸平靜地迎接她的眼神,手指在華以容下巴上摩娑。
「那麼隱里,」
她將指尖定在祂的眉心。
「祢來這裡,為了什麼?」
狐狸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非常哀傷。
張開口,依然薄荷似的聲嗓。
「我想見…好想見她……」
……小夜子。
那雙水晶似的紅眼睛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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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のづから 枯れ果てにけり 草の葉の主あらばこそ 又も結ばめ;
出自日本戰國大名 諏訪頼重的辭世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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