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在半夜畫恐怖漫畫跟寫靈異小說的人,因為磁場跟氣合紊亂的關係,
也特別容易遇上恐怖的事情。
要說我寫美容師期間遇過最恐怖的事嗎....
有一次開啟喪屍模式在床上連打了十多個小時,入夜也沒開燈,回過神來是半夜四點多,
摸黑走進浴室,燈亮的那瞬間,我看見的所有東西都是紫色的。
就像透過一張紫色玻璃紙看出去的那種紫、帶有一點灰。
上完廁所之後回電腦前才發現螢幕裡的畫面是扭曲的,一整排文字看起來有點扭成"~"型
當下就決定直接躺平睡覺,還好隔天睡醒就好了。
...真的超恐佈!!!...唔,眼睛很重要啊,要好好保護眼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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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然後上一篇大家...(以下略)。(\ˊ灬ˋ)/
附上可愛的*正京都出產狐狸便當*http://0rz.tw/RepkB 謝謝jakei推文提供(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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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雙生】參
華以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感覺。
她實在跟祂靠得太近,讓那尖銳似針的頻率一下子刺進耳膜、一股金屬滑過腦殼的冷冽讓
她忍不住弓身摀住耳朵。然後先是肌肉、再來是聽力、接著是視覺…所有的感官都被阻斷
,陷在一片無底的暈眩與黑暗裡,好一會兒身體不像是她自己的。
幾分鐘後隨著眼前從四邊角落散去的黑影、所有感覺才漸漸回來,她這才發現自己坐倒在
牆邊,而那孩子不知何時不見了,剛剛怎麼開都開不了的門微微張著一個巴掌大的縫。
她爬起身忍住摔倒後現在開始漫上來的磕疼,一步一步緩緩上前,推開門。
董事長辦公室內部設計的雅緻而普通,在黑夜中讓窗外漫進的月色照亮,散發著鋒利而生
冷的氣息。
她摸索著牆,開了燈,但沒有看見她最想看見的人。
獨自一人的呼吸聲在空間裡迴盪,唯一的其它聲音來自辦公桌上一具慣性原理擺飾。
那是由兩道細細的銀色半圈組成,其中一邊上下搖擺後敲擊另一邊半圓、既而持續規律地
運轉成一個完整的圓形,在靜謐的室內不斷發出細小的敲擊聲。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靜;華洛錚去了哪兒?
她撫著撞疼的肢體、繞著諾大但空間有限的辦公室走了一圈,把任何死角全看過一遍,卻
找不到任何的人影。
包括那個小男孩也……
「嘻嘻。」才正這麼想,孩子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近的她可以感覺到頸側噴上的寒氣。
所有的燈又啪地全熄了。
華以容只是不自覺地全身一凜,卻不動聲色的冷靜;一般人在這種狀況下可能會驚慌失措
或嚇哭出來,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擔心。
「出來吧,」她在黑暗中喃喃低語著,環視著一室安靜而清冷月光:「把我姊姊還給我。
」
……叮鈴。
那道細碎的鈴聲又響起了,這次在她腳邊溜過。
這讓華以容蹲了下來,開始四處環顧較低位的死角,書桌或是沙發下方都沒放過,因此才
在手撐著地板時、從沙發旁的地毯上摸出了一個隱隱的凹窩。
索利地把地毯拉開,就著月光定睛一瞧,發現那是個金屬扣環……門?
她稍稍費力地拉開這約莫一公尺見方大小的暗門,隨即下意識地退後、差點又讓門蓋了回
去,最後一秒還是眼明手快地扶住,但那瞬間噴出的空氣,還是讓她忍不住咳了出來。
與她剛入飯店時聞到的那股味道相同,是種黏膩的、濃稠的薰香味,在她拉開門那瞬間脫
溢而出,濃重的幾乎像是半固體,華以容簡直能看見那股氣味爭先恐後著從地面爬出來似
的、瞬間充斥整個辦公室。
忍著做噁往下探,裡頭很深,有一層樓的高度──根本是個地下室,暗門下接著一道粗陋
的水泥梯,分兩段呈直角通到底,裡頭則有股要黑不紅的黯光隱隱向上暈透著斗室內壁,
幾個模糊的影子在牆面上一晃一晃。
華以容沒花太多時間遲疑就撫著鼻子走下去,因為在門外聽見那段童謠似的口白就是從這
裡發出的,她不用特別辨認就聽得出華洛錚的聲音。
「姊?」小心地沿著樓梯走,跟鞋的聲音在空蕩的地下室敲得很響,從她出聲叫喚到走下
去的過程中,華洛錚都沒有中斷不變的音調與速度。
華以容走到底才發現這密室很小,大約不過五六坪,每一面都是水泥鋪成的灰色面;而華
洛錚半傾著身子坐在房間中央,垂著眼像是半睡半醒、口中喃喃地不斷重覆唸著那奇怪的
口白。
看她沒事才讓華以容微微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要去叫她。一瞥眼才注意到華洛錚
半靠著的、那個出現在她夢境裡像是大形水族箱般的東西……
雖然從小被妖鬼精怪嚇到大,但華以容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到,在害怕以外、什麼叫真正的
毛骨悚然。
那是一具玻璃棺,
裡頭是一具屍體,大約五歲左右孩子的肉屍。毛髮落盡、眼窩凹陷、暗紫的唇大大地張開
,全身皮膚完整但肌肉已全數束乾、枯瘦的只剩下薄薄的皮層包覆著骨骼;屍體赤裸平躺
,身上蓋著一條豔紅的被子,豔的被褥邊上發著淡紫,更襯得他那已充份脫水、發乾蠟黃
的皮膚更顯黯淡。
……蔭屍。這是華以容第一個閃過的念頭,隨即一陣冷冽從脊椎骶處一路收緊、麻到腦門
。
屍頭囟位前則燃著一隻看起來非常普通、漫出的煙霧卻是黯青色的線香,玻璃棺下壓著一
面比棺稍大的黃底紫字十二重文織錦,棺頭外兩側立著兩盞蠟燭,透黑的燈芯燃著黑色火
燄,充斥一室昏暗紅光。
屍體的表皮則透著股非常不自然的油亮,在兩旁燭火曖昧的光線之下、彷彿在那薄如紙片
般的皮表上增添了一點彈性的錯覺。
全身血液凍住了般,她一陣陣發昏的緊。
屍油與蔭屍、返魂香與還魂陣。
一個飯店的董事長辦公室底下,為什麼會養了這樣的東西?!
這下瞭解那股怪異的香味起於返魂香與男童身上的油交融發出後,華以容幾乎是用盡全力
咬緊發酸的牙關、才沒有在那股薰得人昏沉的頭痛裡真吐出來。
「姊!!」忍過一波胃部要溶解似的疼痛,她將華洛錚從那玻璃棺邊拖開,開始猛地搖。
華洛錚一下子就醒了,就像始終維持在一種半昏沉狀態,只是看清來者時朦朧地眨了眨眼
睛。「……以容?妳為什麼在這裡?」
「先跟我出去!」華以容忙不迭將她從地上拖起,然後發現華洛錚的手腕呈現一種不太自
然的交疊擺位無法分開;她拉過來一看,才看清楚她的手上縛著一股細絲般的、隱隱而動
的黑霧,就像她夢裡見到的……
「這哪來的……」她瞪視著那黑氣,顫聲問向華洛錚。
華洛錚只是滿臉迷惘地看她,彷彿還沒完全清醒、也彷彿一無所覺。
「算了,先上去!!」她一把將華洛錚推上樓梯,過樓梯轉角時不自覺地朝玻璃棺內的屍體
看了一眼。
神識毀滅至已不足成容器、外貌脫水發乾似木乃伊;相當具有一定年月的屍體,但為什麼
會讓華洛錚扯上關係?
太多太多的怪異點與問題,但她並不真的想知道答案,起碼不是現在這時候。
踉蹌著踏回辦公室地板,她把姊姊推向辦公室的門,門把一壓、卻死死地紋風不動。
「…不能走。」黑暗中,男孩稚嫩而冰冷的聲音在後頭。「爸爸說,她是我的新娘。」
華以容的手還按在門把上,慢慢轉身看向那個渾身發青光的孩子,心裡其實沒有很意外。
畢竟是個喪鬼,太順利擺脫反而不正常,不過至少幽靈形態還比乾屍狀態圓潤可愛多了,
頂多就是青慘嚇人了點……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否則對於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正面思考的
自己她真想笑出來。
只是…新娘?
「哦?」她轉過身,將華洛錚一把拉到背後,直視著那男孩黑得像汪深潭的眼睛。「祢是
誰,為什麼要她當祢的新娘?」
「……怎麼了?」華洛錚在後面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轉過臉,給她一個噤聲的手勢,再轉過頭面對那男孩的鬼魂。
「我是柯耀恆。」男孩全身在黑暗裡透著一道淡淡的青光,用那張很可愛也帶著死氣的臉
對她笑。「爸爸說,讓姊姊成為我的新娘,就可以讓我重生。」
…重生?
華以容一皺眉。「爸爸……?」
房間另一頭啪地揚起細細火光,黑暗中瀰漫開一股菸草味。
「那是我兒子。」董事長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在菸頭細微的光暈下、可以看出他把手
交疊著放在桌上,眼神看向兩姊妹。
「柯老闆……」華以容不自覺地拉著華洛錚退後一步。
他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男孩就站在邊上,仰著頭純真無邪似地看著三個大人,
柯董事長站起身來,緩慢地踱步到華以容眼前,在離她們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兩手交
背在身後,「所以,妳是雙胞胎的妹妹…」看著華以容沉思了一會兒。「很巧,這真的很
有意思……」
「你要我姊姊做什麼?」華以容冷著聲問。
柯董事長挑了下眉舉起兩隻手,表達了一個她誤會了的動作:「我沒有特別指定要她,對
我來說,只要條件相符,都是一樣的;我只是從符合對象裡面,挑選上她而已……」
「條件?」
男人緩緩放下雙手插進褲袋裡,背脊挺得直直的,將眼神轉向華洛錚,唇邊的菸點隨著吸
氣輕輕地亮了一會兒──很斯文又安靜的動作,睨視的表情卻直接而毫不客氣。
幾秒鐘後他將菸取下來擱在辦公桌的菸灰缸上,回過身轉而對華以容揚起溫和一抹笑:「
華小姐是否聽過轉雙生?」
轉雙生……
在腦中思考著這個陌生名詞的意義,她卻沒有回話。
男人只是微微一笑並不以為意:「大部份人,從受孕的瞬間就注定是個體;獨立的靈魂、
獨立出生、獨立的血脈系統、獨立的思維、一路走向獨立的死亡。」他慢條斯理開始說,
從桌上拿起那個慣性作用的雙半圓擺飾,保持平穩讓它在兩手間持續動作。
「…但生命的獨立有一種例外,那就是雙生,尤其是同卵雙生;他們從有生命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是一半。基因的一半、血緣的一半、神識的一半、靈魂的一半、互相牽制的一半…
…因此連死的時候,毀滅的也只有一半。」他將擺飾移至右手托住,從那兩個半圓形的律
動中看向兩姊妹。「很有趣不是嗎?」
華以容只是直視著他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盡可能地拉著華洛錚不著痕跡地朝門邊退。
她並沒有想把他要說的東西聽完的打算,如果可以的話;因為她直覺那男人現在渾身上下
散發著一種氣息,而那股氣息叫危險。
男人則對她的行動無動於衷,不知是真的沒察覺,還是正說在興頭上的緣故:「因此,在
一般狀況下,正常人是一個獨立的圓,一旦毀滅就是完全的毀滅。比如說……」他移出空
出來的左手、優雅地從桌上拿起那只放著未熄菸頭的圓形黑瓷煙灰缸,將它平舉在身側、
然後放開。
碎片與火星噴了一地,破碎的完完全全:「就像這樣。」
華洛錚被瓷器碎裂的聲響驚地一縮,而華以容則是將她往背後護得更密實一點。
「但雙生…是半圓,即使其中一個個體毀滅,頂多不再運轉、但還是保留一半。」他空下
來的左手緩緩伸向右手,從正在運動的擺飾中抽走半個圈,檯座上剩下的半圈則很快地靜
止下來不動。
然後男人轉過身,從桌上的盤子裡,又挑出一個較細緻的、小一點的半圈,將它兜在剛剛
抽走的位置上,輕輕地一敲。
整個擺飾又開始活動了起來,只是速度放得比較快。
「…因此在過去,有種說法,當雙生的其中一方死亡的時候,就找出另一個契合的、活的
異性雙生,由血緣至親執行儀式。當雙生對上雙生的血…就像半圈湊上半圈、可以再拼湊
回一個完整的圓,具有還原死去雙生靈魂的作用……而這個儀式,就叫轉雙生。」
很不妙的結論。讓華以容不自覺地對著男人揚起一抹被抽乾般的冷笑。
「25年前,我的兒子……」男人像是料定她們逃不了般,只是自顧自地摸了摸身旁男孩的
頭。「被一個魔帶走了。」
男孩在他的手掌心下露出貓咪一般滿足的微笑。
華以容正努力在背後徒勞無功地壓著那紋風不動的門把。「哦…?魔?」
「他真的是個好孩子,乖巧貼心,又嘴甜懂事,我太太生了小孩後身體不好,這孩子可以
說是她的動力……。」
「被魔帶走是因為一個契約的出錯,這幾年來我為了填補這個錯誤造成的結果,一直致力
在找尋年紀與我兒子相仿的雙胞胎,想讓他重生過來。嗯…我有刻意找年紀比他小一點的
、這樣感覺比較好…」
「是嗎?」華以容把華洛錚的手拽得更緊了一些:「那,你怎麼找上她的?」
「美麗的小姐,妳知道,人一有錢什麼事情都不難辦,包括查出所有在我理想範圍內的女
性雙生、還有妳們的生辰八字。」
「連八字都查到了……」
「那也是必然的。」他露出完全沒有歉意的惆悵。「要找到一個生時與他的死時、排行、
年紀、八字都相對應的女孩…花了我不少時間呢。」
「那麼,」她瞪向男人犀利地問道:「為什麼是我姊而不是我?」
「為了儀式需要。」男人很溫和地解釋:「轉雙生儀式講求的是對應與平衡,我失去的這
個兒子是雙胞胎中的弟弟,所以我需要的是對應為姊姊的她,湊成契合的圓滿,所以…這
個儀式不需要妳。」
華以容低哼一聲。「連人都沒弄混,你的資訊確實無懈可擊。」
「謝謝,」他謙和地一笑:「所以我創造了許多的巧合與偶然,所有生活、民生、消費、
娛樂…我能涉及的所有資源全部一筆一筆釋放給她,就等著她…等著我兒子的新娘踏入我
為她佈下的禮堂。」
「難怪……」一直靜靜在背後的華洛錚怔怔的說:「之前有一陣子我就納悶,為什麼那段
時間運氣這麼好,什麼抽獎幾乎都中。」
男人保持著慣然地笑、對華洛錚微微傾身:「要成為轉雙生必須的祭品,新娘的心情必須
保持平靜,出自自願才不會讓過程出錯。我想讓妳明白這是個非常神聖的儀式,打定主意
若非得已絕不用擄人的法子。我確實下了很多的苦心,才成功讓妳自願來到這裡……」
華以容幾乎要止不住顫慄的怒氣,咬著牙問:「你那詭異的儀式到底打算要做什麼?」
「我等了25年,就為了需要一個適合的女人,成為我兒子的新娘…或說成為我的新娘,協
助我,重新生下柯耀恆。」柯董事長平靜地說。
華洛錚抽了口冷氣掐住華以容的手,而華以容終於忍不住怒喝:「你太荒謬了!!」
男人則是直起身,又斯文地笑了:「可行與否,總得看到結果才知道,不是嗎?」
「或是妳也願意協助我呢?同樣美麗的雙生妹妹?我是不介意多一個實驗品的……」
華以容心底揚起一陣惡寒。
「你!……」
…咯蹬。
一陣沉重的聲響冷不防從敞開的地下通道開口傳上來,讓她的話生生止住。
男人平靜地看著她們。「儀式已經全部準備就緒,就差最後一步了。」
…咯蹬…咯蹬……。
華以容及華洛錚同時轉頭齊齊直盯著地板上那個開口,聽著那股一下一下越來越重、漸漸
逼近的聲音。
某種非常堅實的、很像腳步聲的聲音……
「看吧,祂來挑選妳了……。」男人慢條斯理地走向辦公桌坐了下來,又點了根菸,靜靜
地微笑:「成為圓滿我兒子的妻子、也成為他的母親…我親愛的、美麗的新娘……」
一直站在一旁的喪鬼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而華以容開始在地下道透上來的微微紅光中
、看著那個映在牆面上乾枯的、人形的影子……。
喪鬼就算了,這下好…祂進化了?
兩姊妹雙手顫抖著交握一塊,幾乎是絕望地看著那一個臺階一個顫動、搖晃著爬上來的身
影……。
咿呀……
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縫,華以容怔了一怔,轉頭看見門外隱隱透進一雙眼睛。
正傻愣著、那具瘦小的乾屍已爬出地道暗門,歪著頭顫顫地晃了一下,緊接著突地朝她們
撲過來;就在那當口辦公室大門猛地一開,門把撞在外側牆上碰地一響!
「還不跑?!!」小蘿莉地基主站在門口朝她們大叫,接著轉過身咻地就不見了。
華以容這才倏然清醒,一把閃過直撲而來的童屍,拉起已經嚇呆了的華洛錚轉身就往外衝
。
「…那那那是什麼呀??」華洛錚跟著她往前直奔,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從來沒見過鬼
、頭一見就遇上屍變的她邊跑邊尖著聲音大叫;華以容在某些程度來說則很欣慰她姊此時
聲音裡還保有面對新鮮題材時那股特有的亢奮,起碼代表還不用擔心她會耐不住驚嚇昏死
過去。
「喪屍!!」她頭也沒回地大喊,聽著童屍在後頭喀蹬喀蹬追著的聲音,又推開走廊盡頭的
一扇門。
而門外並不是來時的員工通道,而是那陰暗詭譎的、點著黑火蠟燭的客廊,沒有人影也沒
有轉角,固定直線的一個走廊一扇門,彷彿永遠跑不完似的……
華以容一點也不覺得在鬼打牆的情況下跟一具屍體比耐力賽是甚麼好主意。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拜託給她一點奇蹟啊……「小妹妹!!!!」她對著空廊大叫。
「這邊!!」就在華以容又要往前推開門的瞬間,小蘿莉地基主出現在右方一個隱密的暗廊
裡,她毫不猶豫拉著華洛錚就衝了進去,直跑幾步推開盡頭的矮門。
兩姊妹很高興看見了戶外的天空跟月光,只是室內外高低階落差太大,雙手還被那股黑霧
縛著保持不了平衡的華洛錚一時踩空、在石板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連帶著被她摜到地上的華以容幾秒鐘後掙扎著爬起來,扶起華洛錚後才看見她右膝一道傷
口正沿著腿腹流下血痕。「站得起來嗎?」
「還可以……」華洛錚咬著牙用雙手撐地爬起,讓華以容攙著臂膀一拐一跳地繼續往前跑
。
帶傷讓她們的速度拖慢,而那具小小的喪屍竟也碰地一聲撞開門、持續追在後方。
跛著腳的華洛錚回過頭,帶著恐慌且夾雜著一絲矛盾興奮的哭音:「接下來該怎麼辦?」
華以容只能拉著她在草皮上無止盡的往前跑,腦中快速轉著接下來可以做什麼。但回到飯
店那個無神地無疑是自尋死路,眼下周遭又沒任何祠廟、也沒有任何一戶燈火人家,地基
主引她出來的這扇門不知道是通到什麼地方去了,除了月色與平野和後頭那棟猶自突兀佇
立的飯店,什麼也沒有,……除了空氣清新了一點之外,現下情況好像也不比剛剛好到哪
去。
童屍在她們紊亂的腳步後方一步一步追近。
到底該怎麼做……
…叮鈴。
突地滑過腦海的鈴聲突然讓她閃過一絲清明。
「姊、」她邊拉著華洛錚往前跑、邊回頭喊:「妳跟那小鬼學來的那首奇怪童謠,內容還
記得嗎?」
「咦?…啊,記得啊。」華洛錚氣喘吁吁地說:「”我的媽媽忘記我,我的爸爸吃了我,
家裡進來了魔鬼,把哥哥一起帶走了,大家全部都死了,全部都被殺死了。連我都被忘記
了,那麼我是誰”。」
華以容邊跑著,腦袋裡面開始朝一個隱隱不對勁的點重整。
這詞有個矛頓,若後面這成為喪鬼的男孩是口白裡看哥哥被惡魔帶走的弟弟,那按董事長
的對應邏輯,這喪屍在儀式的最後爬出來尋找新娘時,為什麼是襲擊她而不是洛錚……?
男人只說:他真是一個好孩子。
……那,另一個孩子呢?
她突地一個靈光,腳步剎了下來,跟在她背後的華洛錚一下止不住、超前她後又一個踉蹌
。
「妳在幹甚麼??後面……」她回頭要拉華以容,一抬頭看見幾步外就要追上來的喪屍、忍
不住放聲大叫。
「姊!借我一下!」
「呀?」
沒等華洛錚反應過來,華以容伸出右手中指往她膝上一捻,一迴身,血跡剛好往猛撲過來
的男孩眉心劃去。
喪屍還維持在一個舉起手就要撲過來的動作…突地就這麼生生不動了,徒然一下一下地持
續著往前撞的動作,像關在籠子裡試圖掙扎出路的獸。
「我是華以容。」她喘著氣,伸直的手定在那男孩的眉心上,直視著那黝黑帶紅的眼睛。
「祢到底是誰?」
男孩無神而可怖的雙眼一直沒有移開地直瞪著她們。
緊接著眉間那個血痕開始隱隱的泛白、最後轉為一股拓散的熾白光線,刺得姊妹倆雙雙睜
不開眼睛。
……叮鈴。
華以容耳邊又響起那細碎的鈴聲。
…叮……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心跳的聲音?
隱隱感覺眼前有到影子,黑暗裡透進血色的光,在水中翻轉著、肉色的人影。
…叮鈴……
母親的聲音,在被踢了一腳之後。她輕輕地打了肚子一下,鈴聲隨著她手上那條掛鈴的手
鍊輕輕一響、笑罵肚子裡其中一個兔崽子;更遠一點,是父親笑著附和。
……鈴…
「生下來的時候,哥哥叫柯耀宇、弟弟叫柯耀恆吧。」父親挨著肚皮,說了這麼一句話。
三個人的心跳聲,與母親微笑的聲音。
鈴……
「…坐臀位…轉不過來…醫生!臍繞頸……」
「…血壓……」
「輸血!緊急剖腹!!……」
「升壓劑……」
「……保溫箱!快!!…」
……叮鈴。
一片黑暗。
然後再也沒聽見過那鈴聲。
男孩從有記憶開始,只有閣樓的一盞小燭光、還有一室的舊雜物,一面小小的對外窗可以
微微窺見外頭,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唯一會靠近他的人是奶娘,然後閣樓門外偶爾低低的、傭人們的耳語。
「……缺氧太久、成智障兒了,就在那裡關了五年吶,可憐的哥哥…」
「那也是命嗎?可憐這孩子什麼都不懂,卻……」
「噓!別亂說話…那是遲早得獻出去的、拿來換弟弟跟太太的健康……」
他們並不知道,其實他並不是一直被關在這兒的。
每天不定時地某些時候,他能透過另一個雙生的眼睛看見他沒接觸過的世界:父母親的笑
臉、滿房間各式的玩具、有陽光日子裡的綠草地、灰色天氣裡的雨絲和水窪。
然後從那夢境一般的畫面醒來時,才回到這個封閉陰暗,只有一室雜物陪伴他的小房間。
他知道他的另外一半也可以看見他的世界,也很想盡可能地對另一半表示善意,可惜他能
展示的實在很有限,畢竟所處的就是這一成不便與永遠昏暗的房間;不像另一半可以自由
地在他觸碰不到的世界跑跑跳跳。
但他還太小,在週而復始的歲月中不明白所謂的正常與荒唐,因此這孩子一直都平靜而滿
足地透過另一半的眼睛看著如同夢境般而無法觸及的真實,孤獨地嚮往及欣羨著那樣的美
好。
這樣的平靜在那一天晚上結束了。
那個常常來與另一半對話的黑影出現在父親面前那晚。
他常常透過另一半的眼睛看見那個黑影,在他們眼前說:我還有XX天來帶走你,親愛的孩
子。
在XX成為1的隔天,黑影降臨在另一半的房裡。「我依約前來,取柯耀恆的靈魂。」他透
過另一半的眼睛看見那黑影高高在上地說。
「不是他!不是這一個!!」父親將孩子護在懷裡,慌亂地揮手想要驅走那個影子。「要獻
給你的在閣樓裡,不是這個!我不讓你帶走這一個!!」
「你跟我簽定的契約,是將你的大兒子獻給我。」聲音像透過層層疊疊迴廊,黑霧平靜而
冰冷、沒有情感的聲音:「而這個,是你唯一承認的兒子。」
然後他的視線突然從另一半的視角裡跳脫出來,高高地在角落看見父親發了怔、低頭看向
癱軟的男孩、木然的表情、放大的瞳孔、黑霧中揚起的微笑。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父親衝著黑影大吼。
然後,男人吃了兒子,在那瞬間眼底迅速地竄上紅光。
然後,他提起刀,把一家人滅殺殆盡,包括自己的妻。
然後,閣樓的門第一次毫不掩蔽地全開。
那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父親。
出生起就處在這樣的昏暗中,他的視力幾乎退化,連在大好的晴天奶娘來餵他吃飯,就著
稀薄的日光也只能看見奶娘模糊的身影。
但此時,父親的臉卻在他面前非常清楚。
那張臉看起來很平靜,一種猙獰而瘋狂的平靜。
拖著一身紅腥,踏著慢而穩的步伐到他面前,揚起那把滴著豔紅血液的刀,一張口、聲音
襯托那股平靜地如同暴力的瘋狂。
男人只說了一句話,不斷重複的一句話: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刀尖一下一下插進他瘦小的胸骨間,厚篤篤的、碎裂的聲音。
男孩張著一雙大眼看向父親,視野隨著刀拔出的瞬間被噴起的血染紅一片,重疊了父親渾
身上下的紅。他其實並不感覺痛,或許,從命運悲慘地運轉那一刻起,他就甚麼感覺也沒
有了。
華以容看著眼前可怖的一切,心口隨著刀尖的起落劇烈地疼痛;而她停留在幻象中的一部
分神識不自覺地、顫顫地開口:「…我的媽媽忘記我,」
「我的爸爸吃了我,」男孩開口接續,緩慢而喑啞的童音。
「…家裡進來了魔鬼,」
「把哥哥一起帶走了,」
「…大家全部都死了,」
「全部都被殺死了。」
「…連我都被忘記了,」
「那麼……」喪屍低聲:「我是誰?」
一道白光閃過,所有畫面嘎然消失,她暈晃了一下,感覺華洛錚在背後拉緊她衣服的力道
。
「被吃掉的其實不是祢、不是哥哥,…而是弟弟;」華以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孩,
流下眼淚:「所以祢不是柯耀恆……祢是柯耀宇。」
男孩無神識往前硬撲的動作靜止了。
喪屍還被她定在指間前端,突地翻起了眼白、全身不住地打顫,接著臉部皮膚隨著上面的
青絲漸漸龜裂、開始一層一層的脫落,像斑駁風化的油漆牆。
那下面是張一模一樣的臉。
雙胞胎的臉。
「姊姊…」未蛻盡的皮底下、被名字束縛的男孩發出痛苦而悲傷的哭泣。「……救我。」
殘風捲過男孩的哭泣,而男人的腳步聲,靜靜地踏在後方的草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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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果有因為我在第一篇時說"預計三篇內結束"
所以很開心的在今天點來看的朋友…
音姊想慎重地告訴你……
恭 喜 跳 坑!!!*\( ̄▽ ̄)/(\ ̄▽)/\( )/\(▽ ̄/)\( ̄▽ ̄)/*
我不是機車哦…是不小心又爆字數了Orz。
要針對此點按2請以傲嬌發言為原則,你羞怒我滿意←變態!!
不過先謝謝會推文的大家~我很喜歡跟大家聊天y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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